以为我是裴家的客人。

    我从窗远远看院中的父亲，他似与四年前并无不同，鬓间连一白发也未曾多添。

    一个人的生命往往是从以外的地方渐渐溃散衰败，而后终至药石无医，草木成灰。

    我仍记得母亲在世时，父亲在光曾有过的温柔笑意。只有一个人能叫他那样平静愉。

    可惜世上只有一个母亲。

    “裴家数代都有人死于癌症，我曾祖父曾有三个兄弟，一个早夭，另外两个都是死于癌症，所以到我这一辈，裴家人丁才这样单薄，”我看着窗外父亲背影，“没想到爸爸也是这样。”

    陆青繁大概是第一次听说裴家病史，半晌不语。

    我忍不住问他，“如果有一天我也这样死掉，你会不会伤心？”

    他沉脸，“你不要胡说八！”

    我笑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若我死了，他伤不伤心又与我何，都是他陆青繁的事罢了，我一开始就不该问的。

    “父亲已经立好遗嘱。”他说。

    那是否意味着他时日无多？

    “我到现在都不相信他会死。”我说，“原本还以为我会死在他前。”

    “你永远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轻轻一笑，“是，你说的对。”

    这一场旷日持久的对峙，我终于肯向他认输。

    他看我，中似闪过一丝惊诧，“呵，即玉，你怎么肯承认？”

    “因为裴即玉一场弥天大梦，现在终于醒过来了。”我对他笑着说。

    第17章 父亲

    父亲很快回来，两个白衣看护跟在他后，一男一女。他不要他们搀着。

    这倔老！

    陆青繁迎上去，低声，“父亲，即玉回来了。”

    父亲抬，我看见一双浑浊苍老的。睛从来不会骗人，直到此时我才真的相信，父亲真的老去，在我不知的岁月里。

    我却不在他边。

    我愧疚，喊他，“爸爸。”

    父亲看着我，中转过瞬间的激动，随即平静来，又恢复成我记忆中那个又臭又的老。

    “我已与你断绝父关系，你还有脸回来，给我裴家大门！”他对我怒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