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奔生，娘奔死。妇人生育的一关卡，就似天劫。能否活命，全看阎王的心。谭元洲的心里充满着恐惧，即便悍如平波，他依旧恐惧。今夜之后……还能否见到活着的她？而不是一躺在血泊里的尸？

    不一时，谭元洲走到厅中，隔着帘：“你不肯请稳婆，有把握么？”

    终究，理智占据了上风。谭元洲退屋，立于厅中，沉默的隔着帘作陪。他知平波无需他的陪伴，亦知自己没有资格陪伴。有些颓然的望着屋，平波，数次历经生死，你有没有过一丝……离开窦家的念？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令人窒息的漫漫夜，在霞光中消退。平波开到八指，剧痛从小腹蔓延到每一个细胞。没有医生、没有护士、没有稳婆。守在她边的，是两个不曾生育过、经验严重不足的年轻女人。她必须靠着亘古以来的本能，独自生胎儿。她甚至不知什么时候用力。痛疼扰着思绪，平波抓着栏杆的手指泛白。第一次哀求老天

    陆观颐心中不知为何，生了不好的预。看着平波吃了糍粑，又夹了几块鱼，在火边细细挑了刺，打发平波吃。停了手，依旧慌张，拿纫机起布来。

    夜幕渐渐低垂，谷中的山风如厉鬼般的吼叫。平波的痛开始明显。老虎营了最戒备，厨房整夜熬着姜汤，供巡逻之人饮用。厚厚的云层遮蔽了月亮，老虎营的火把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在雾里。冻雨拍打在油衣上，寒冷从肤直渗了骨髓。不安萦绕在每一个人的心，这一关，他们能熬过去么？

    平波：“能与诸位兄弟妹同生同死，也算不枉此生。‘’

    谭元洲明知平波是激将，却是半个字都吐不来。看着那双清澈的，对窦宏朗的恨意疯狂的生。那货，怎么得上杀伐决断的营！又想此刻，老虎营分明占尽优势，却因平波要生窦宏朗的，被人死死盯住。若无此劫，土匪岂敢如此嚣张？

    阵痛开始加重，平波的表现了轻微的变化。谭元洲看着平波隆起的肚，有些话梗在咙里，想说，不敢说。妇人生育，他该退屋，可他的脚似在门生发芽，不能挪动。

    平波淡淡的：“兵来将挡，来土掩，便是土匪有谋算，我们也只得应对。”手抚上肚，受着腹中因收缩产生的阵痛，一气，：“紫鹃，去告诉谭元洲，今夜一级戒备。”

    谭元洲忍不住掀开帘，对上平波的：“我指挥不了老虎营。”

    陆观颐没笑，她的手有些发颤，低声：“杨红的阿爸早不来晚不来，此刻上门，恐有缘故。”

    平波躺在床上笑：“你怎地比我还慌？”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击一章继续阅读!)

    而窦家更是无。从炎炎夏日等到风雪寒冬，他们竟真的再没派人来看过一。他谭元洲不过是窦家走狗，死不足惜。可平波分明是正经的窦家人，丢的如此脆，不愧是一代豪杰。

    紫鹃笑：“回老爷话，家里有人要生产，太太总是慌的！”

寨生育过的妇人，只怕要到明早才生。”

    “没有。”平波平静的回答，“我还是那句话，我若有个三两短，老虎营就托付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