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乡，要是说哪家的女人被夫家休了，日就难过了。我看在北京城，这都不算个事儿。”

    魏年轻咳一声，“也不能说不算个事儿，只要夫妻能相去，还是不要离婚的好。既了夫妻，可见是有这份夫妻缘分的。既有这缘分，就当珍惜。如今外的许多新派人士，好不好的就要一拍两散，我也是不赞同的。”

    “是啊，现在有许多以前没有的东西，小汽车、电车、沙龙、还有许多新鲜的衣裳，可是，现在的人，想两个人过一辈，反是难了。倒是以前的人，成亲就是一辈。”陈萱说着，又担心魏年误会，她连忙解释起来，“我这就是瞎说一说，不过，阿年哥你先前说的话也很在理，譬如，像咱俩这从到脚都不般的，还有，那些实在过不到一的，要是勉，也不好。阿年哥你以后有喜的女孩，你说一声，我半儿都不会拖着不同你办离婚手续的。”

    “我又没说咱们。”真是的，刚看三天半的旧报纸，连离婚手续都知了。要说魏年也怪，以前听到陈萱说这只要他有喜的女孩，便半儿不会赖着他的话，魏年心里总是兴的，今日却怎么听都觉不顺耳。魏年，“你也忒会联想，咱俩也没有不般，阿萱你以后可是要一级教授的人，就是论般，也是我不上你啊！阿萱，你以后发达了，不会看不起阿年哥吧？”魏年心绪有些，便将话题岔开来。

    陈萱瞪圆睛，“阿年哥你怎么能这么想，先不说一级教授是很久以后的事了，人家楚教授那样的人，还得念二十多年的书才能到一级教授哪。我就是现在每天念书，就是跟楚教授一样聪明，也得二十年以后了。到那个时候，阿年哥你肯定是特别成功的人士。再说了，阿年哥你对我这么好，我以后怎么报答你都是应当的，怎么会瞧不起你？我就不是会瞧不起人的人，我自己个儿知被人瞧不起是什么滋味儿，我以后，绝不会那样的人。我要跟像阿年哥、像文先生、像楚教授、像吴教授这样的人学，我不跟那些不好的人学。”

    魏年忍不住笑，“好。”看陈萱两只睛圆溜溜儿很认真的模样，魏年手指不受控制的动了动，一瞬间，特有想摸摸陈萱脸的冲动。

    教过陈萱当日的洋文，魏年卷着本洋文小说继续阅读，今日读书却不如往日专心，魏年读书不似陈萱坐得那样笔直端正，他向来是懒洋洋的靠着背卷儿的姿势，于是，特别方便他时不时的往陈萱那里瞟上两。奈何，陈萱念书之专心，不要说两，就是魏年把睛看瞎，陈萱都没有半儿察觉。

    于是，这一夜，就这样与以往那般有些平淡，又有些不平淡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