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气往一扑，黄建功瞪圆了，猛地扑上去，但是人已经掉去了。这是三楼，罗玉芬直直地砸在楼的台阶上，发一声沉闷的响声，却是她短暂而沉闷的一生发的最大声的抗议和哀鸣。

    黄建功惊恐地嘶吼起来：“阿芬！”

    本来是祭灶神过小年的日，家家都很闹，黄家彻底闹了。

    于路知这事时已经是第二天午了，还是从服务员阿姨嘴里听到的：“阿路，你知吧？罗茂刚家的阿芬楼了。”

    于路当时正在切菜，差切中了手指，他放刀，看着阿姨：“阿姆，怎么回事？阿芬怎么了？”

    三个阿姨都挤在厨房里，大家都叹气，一个阿姨说：“说是昨天跟她老公吵架，气着了，从三楼了去。没死，血严重，现在还在市里医院抢救，脑也受伤了。”

    “是啊，听说是黄建功看着她的，他都没去拉吗？真是作孽啊，阿芬那孩多好的一个姑娘啊。”

    “我看阿芬就是被罗茂刚和李秋莲死的，要不是他们贪财，阿芬怎么会嫁到黄家去。黄家那么有钱，明显就是门不当不对的，阿芬那么柔顺的脾气，去了不是受罪吗？”

    “……”

    几个阿姨全都是于路同村人，对罗玉芬的底细知得再清楚不过了，这会儿说起来，无不惋惜叹息。

    于路控制不住全发抖，黄建功那个畜生，要不是到绝境了，阿芬怎么会寻死，他拿起刀，“咚”一声用力砍在砧板上，声音之大，把厨房里的人全都惊住了，大家都安静来，看着于路。

    阿海看着于路，走过去，发现那块砧板已经裂开来了。他伸手，掰开于路的手指，将刀拿了过去，伸胳膊，拍了拍他的肩：“人没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楼层不，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于路低看了一案台上的砧板，换了另一块，从阿海手里拿回刀，拿了一块，“咚咚咚”开始用力剁起来，好像那是黄建功的一样，要剁个稀烂。

    阿海见他这样，也不说什么，对几个阿姨说：“没事了，你们去吧。”回对于路说，“你别剁猪了，剁一鱼吧，晚上好给阿冰鱼饼吃。”

    于路原本一腔愤懑，听见阿海这么一说，突然忍不住笑了来：“你就知吃！”

    阿海摊手：“我是个厨，要是不知吃还怎么混。”他麻利地从池里捞两条两斤重的鲮鱼，去鳞，去脏，去，去骨，将批来的鱼放在于路的砧板上：“切吧。”

    于路看着鱼，提着刀开始剁鱼，开始还是切，剁得也不快，后来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用力，声音从“叮叮叮”变成了“咚咚咚”，一边切一边骂：“他妈，狗杂，畜生，人渣，杀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