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拒绝你呢，Will？而我为什么要求一定要见你，当面、亲自给你介绍信呢？”

    “Will，我从他离开就开始等，我不知亦心会不会回来，但我一直在等。他确实是很有天赋的学生，尽每一天，每一分钟每一秒，他都被那份天赋痛苦着，就像你说的，受折磨。”

    “而他不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有天赋的学生，事实上不止是学生，我的一生，我的每一天都在每一个人中看到转瞬即逝的天赋，他们每一个人，哪怕不识字没有受过一天的教育，我们每个人都在某一瞬能会到尼采，加缪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痛苦和快乐，人生如此漫，一瞬的验并不稀奇。”

    “每个人，我说的是每个人，都有天赋和潜能。但只有一小分人愿意去承担风险，将这份天赋当作命运的馈赠，也有一分人能听到那个诱人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在耳边萦绕，‘你此时此刻为了什么而活’‘你的此时此刻值不值得活’。但是他们很快就扼住发声音的咽——这很简单，那里是那么脆弱——他们也能悟到自己的天赋，那些灵的迸发和走的冲动，但于他们而言，那是徒劳无益的，甚至是毒药。”

    “如你所见，这是一个筛选的过程，而陈亦心就是那个留到最后，直视‘值不值得活’的那一个。”

    “但是我同样也目睹太多汲汲追求活着的意义而不幸福的人，那些质疑他们所追求为何的声音本无法左右他们的心智，因为有更可怖的苦难在折磨着他们。多少人放弃审视自己的人生而简单幸福没有负担的活到河尽，而又有多少人，追求生命的价值而不得，饱受神上的煎熬——他们找不到那个答案，他们又要承受那个答案的拷问。躁郁和对自杀的渴望终将会如浪袭来，湮没他们的希望。”

    “但那个答案并不是真正难找的。当那个关于‘值不值得’的答案最终浮现，并让你无法反驳活着本的无意义，你同样拥有选择。最典型的选择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老卡拉佐夫，一个大彻大悟的小丑，寻作乐游戏人间，当你接受了活着本的无意义，连凌辱和欺凌都不会对你造成伤害。但还有一些人，比如陈亦心，他还怀着一丝希望，企图去寻找‘不值得’中的值得，‘无意义’中的意义。他们希望能找到人存在的‘尊严’，从而获得重生的可能，脱离灵魂喧嚣的宁静和活着的念想。”

    “所以，死亡于陈亦心，不仅仅是诱惑，那是圆满。如果一个人能够战胜‘无意义’，那么他将没有遗憾，没有遗憾，便可以坦然接受死亡，坦然离开。”

    “这也是真正的自由，摆脱了因果循环的决定，验到独一无二的独立。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朝闻夕死可矣’，当一个人验到真正的自由，他就可以没有遗憾的最后一个选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