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泓先开了，“阿珩，你与殿可要仔细些，顾相的行为必定是有所图谋的。虽然如今还看不清楚，但是日后必定会痕迹。”他右手意识地把玩着折扇，眉宇间带着思量。用冰蝉丝织就的扇面，数年来依然无一墨迹。

    “父亲也曾告诉我说，陛之所以会准许安王请婚，多半是因为今上自觉欠了安王一条命，心中存有补偿之意，方才如此。”

    顿了顿，他角微掀，“多亏一开始殿便未曾过多的倚靠顾氏，否则还真是要吃大亏。”

    世家嫡女向来是联姻的最佳人选，每每都会经过细心考量方才定，不会轻易便许了去。顾相这般行为，意义可是令人好生琢磨才行。

    顾明珩了应，想了想还是未曾将自己心的猜测告诉两人。不如何，这混淆皇室血脉的事，还是越少人知越好，况且自己现在也只是猜测罢了。

    穆寒江负手走在两人的侧，他听着谢昀泓熟悉的嗓音，只觉似有似无的声音又浮现在了耳侧。那夜他喝得醉醺醺，甚至不确定当时扶着自己的人是否就是谢昀泓，但是那句轻叹般的话语却记得极为清楚，有如余音绕梁，数日不绝。

    “穆寒江，我若许你一生，你是否能还我一世？”

    扫过谢昀泓的侧顔，极快地又收回视线——胆怯也好，惧怕也好，每每话到了嘴边，却又不敢，只担心那只是现在自己的梦中，说了便来友人也不得。

    阿泓，你可知，我穆寒江愿意许你一生一世，永无悔意。

    御书房。

    窗外的日光像是永远也照不这殿之中，这里是大雍的权力中心，历代君主都曾经在这里批阅奏折，决定天大事，生杀荣辱。但是此却终年泛着隐隐的冷，不上多少的琉璃灯，都驱不走无不在的影。

    陆承宁站在御案一侧，面无表的模样略显沉默。他仔细地听着顾相与谢相关于减免赋税的商讨，遇到不甚明了的地方便记在心里，等到结束时再开询问，态度很是谦逊。

    议事结束的时候，已经近午时了。谢相曾经是皇伴读，而顾相亦是与几人自小便相识的，恰逢安王也在御书房中，几人便坐来聊到了当年的往事。说到兴致甚之，还会相互嘲笑对方幼时的斑斑劣迹。

    虽然如今已是君臣有别，但是多年的意尚在，言语中也多了几分亲近。

    没有得到吩咐，陆承宁也不能离开，便站在原地将之前听见的信息都一一琢磨清楚。他并非天赋异禀，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到如今的程度，也是了很大心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