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韩生看不清楚安元的表，只见他像木桩一样定住了。

    又是很久，安元把木盒里的东西抱了来。

    那是一颗人。这张脸安元只见过一次，是他那晚扒假面以后才看见的，当时烛火摇曳，他拼命地睁大睛，连眨也舍不得眨，只想看的再明白些，免得自己看错了那个细节。

    那是顾明萧的人。

    安元把人放到桌上，手指轻轻地顺着这颗颅摸了一圈，没有任何隙。肤已经僵发冷，肤发青，这颗人被砍的时间并没有太久，却也不算短了。

    他坐着又是看了很久，然后竟梳理起这颗颅的发。先是用手梳理，理的不顺，他起拿了把梳过来，温柔滴将颅凌的染血的发一理顺了，盘了起来，梳好了发髻，又取一绣簪，到发髻上。

    视线有些模糊，韩生缓缓眨了睛，继续看着。安元的态度从始至终都很平静，他没有惊慌失措，没有悲痛绝，他只是梳的时候手有些抖，发丝被拽来了许多，又被他重新梳去，所以耗费了很的时间。

    然后安元才拿起那张写了字的纸条。

    平静的夜空突然划过一惊雷，韩生意识地闭了闭，再睁开的时候，安元已经把那颗颅抱在怀里。

    “啊……”

    安元在叫。他的声音很嘶哑，这叫声就像是野兽低低的咆哮。

    韩生突然连退三步。

    小臭低声：“不看了么？”

    韩生站了一会儿，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个笑容：“看。待他把人埋葬了，我们就走。”

    逆天改命的冲动，不断地涌起，却又不断地被压。他不是孑然一人。

    约莫到了时，安元终于走客栈。今日原本是晴天，却不知缘何夜晚电闪雷鸣起了雨，安元跪在地上，用手刨着泥土，挖了一个坑，小心翼翼地将顾明萧的人放土中，又一捧一捧的土将其掩盖。

    看到此时，韩生方才转，将草帽的帽檐压得更低，遮住自己脸上的神。

    “你说若是此时你能施法把我上的三个印记转到他上去，他会当武林盟主么？”韩生的声音还在笑。

    “可惜你不能对仙君施法。当真是可惜了。”

    “他若能当上武林盟主，会不会立刻带人杀上我天宁教？”

    狸猫抬望了电闪雷鸣的星空。今晚的星空很黯淡，唯有两颗星悬明亮，几乎盖过了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