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自是不能如实答的，他信拈来：“无门无派，只早些年与一位不知名的先生学过。”

    幸而那主簿大人没再问这事，又介绍起自己来，叫作成，系县衙里的主簿，景叫他声先生，成又说了好一番他将来必有大成的话，听得景又是兴又是心虚的，好久后人才走。

    “清河巡抚黄大人独黄忖作，此画……”

    “主簿大人，便是那位小少年。”

    如此厚颜无耻姿态，景阔步往外去，却教掌柜的拦住了耳屋里，才去便摸两小块碎银来：“你那两幅画都卖了去，这些你拿去给你妹买吃的去。”

    景则还没从他提及若极师父的事上回过神，二掌柜的狠瞪了他他才答话：“我叫夏，家住襄云。”

    “我年少时有幸见过若极先生一面，今日一见你的画，竟觉画中笔墨有几分若极先生的神韵在……”那人说着问景，“小兄弟唤什么？家住何？”

    景略过多余捧的话看去中间那幅的画论，上写着“松然府知府周大人之周雅达作，此画……”

    “是先生……”他糊其辞，只求他赶带着画走罢。

    二掌柜的约莫是听见后的声音，转看了，瞧见景时一愣，忙转回去叫住那个才要去的青衫男人。

    转念他又想到当初在京里时，他作的画也是教好多人赞誉过的，那时他还志满意得的，这时候想来莫非那些人也只是冲着他那个世名印在赞扬么？

    掌柜的不恼，只一拊掌，附和他笑：“小兄弟说得对。”

    “不知小兄弟师承何门何派？”

    景淡淡觑他，轻哼一声：“唯利是图。”

    说完看景不信，又重申遍：“若是骗了你，明儿一分钱也赚不着。”

    景：“……”失策了，不知现在说他叫景还来得及么？

    他走在小伙计前阁楼去，这次却见着了二掌柜的在堂前送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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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心突突了两，猜七八分来，憋着大气：“正是晚辈所作。”

    大人去后，那二掌柜的这时看景的模样与之前不一样些，和善一笑，两撇胡须翘起来，：“好小，倒没看错你，往后你的画我收中等，可记得多画常来啊。”

看去，登时一哽。

    小伙计哪敢说是，只：“有新画来时就来……”

    那人喃喃念了“夏”这个名字，又问：“可是‘连雨不知去，一晴方觉夏’的夏？是个好名儿，只不知襄云夏先生是你什么人？”

    忽有些后悔，他作何费这么些时候来看这等画儿，没想到世人趋炎附势到这地步来。

    他停问小伙计：“你家大掌柜的可是从不来这观文堂？”

    景看着送来手边儿的碎银，动摇了再不卖画的心思，又听掌柜的说：“方才大人之所以买了你的画，还是我劝他看过的呢，他往日来可只买延祚先生的画去，今儿延祚先生的画教人买了去他便要走，还是我请他看过你的画儿的。”

    他这时候才不会傻到说自个儿的姓氏，大赜国姓，在这位见过若极师父的人面前还是不提的好，便自作主张冠了夏先生的姓。

    被叫主簿大人的人看来景，笑着招呼他过去，问：“我方才挑的幅唤‘寒云岫图’的画儿可是你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