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一二，可见方是对症的——太医连酬资都推拒不收。如此过了三五日，贾珠的窝都凹去了，依旧是昏迷的时候多。

    李纨又要照顾夫君，又忧心被抱去老太太院里，暂且由嬷嬷看顾的兰哥儿，一支蜡烛两烧，才几日就失却了碧玉年华的鲜活。

    又过了两日，荣国府的人也顾不上杏林大夫之间的行规了，将京城有名的大夫一一请来给贾珠看诊，况却依旧不乐观。几多白胡仙风骨的老大夫都摇，声称只能尽人事了。

    二月二十五，之前汤药不的贾珠忽然清醒过来，面还不错，李纨正在给他面，见此欣喜不已，忙不迭叫丫鬟去通知老太太和二太太。

    王氏来的比贾母要早一脚，还当自己的诚心动了菩萨。

    然老成的贾母却心一个咯噔，大孙这恐怕是回光返照了……于是她开：“珠哥儿，你病着这几日，莫说你母亲心忧如焚、媳妇衣不解带地照顾你、你大妹妹日日捡佛豆、宝玉天天给兰哥儿讲二十四孝，现知你清醒了，都在隔候着呢。就是你老，日日当值回来也要瞧一瞧你。珠哥儿，你可歇足了，该好了吧？”

    贾珠自己人知自己事儿，闻言在塌上躬作揖：“老祖宗，孙儿恐怕要不孝了……”说一句，便上好几回。

    冯大夫接到婆传讯，又是不停蹄地赶来，给贾珠把脉之后，迅速写了方递去。

    李纨接过来一看，险些就要厥了过去，上书：百年老参切片，之。

    她背对着床榻，抬起泪望着冯大夫——此时无人计较年轻妇人这样的举动到底是不是算失礼，冯大夫拱了拱手，面沉重地退房间。

    王氏一把夺过方，才一，就用伸手去扶额，觉得天旋地转。

    这时候，还是府里年纪最大的贾母最镇定：“你也知，要是让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不孝？就算不看看我这把老骨，你也要想想兰哥儿，他还未满周岁！”说罢，扬声叫嬷嬷把兰哥儿抱来。

    外间，早有丫鬟和元说了里的况，元一气，拉着宝玉的手说：“咱们，咱们再去看看大哥哥……”话到最后已哽咽。

    宝玉装作懵懂的样，了。

    了屋，就见到面如金纸的贾珠满目慈地盯着咿呀的贾兰，又听得他对贾母说：“老太太，兰哥儿他娘还年轻……”

    李纨便呜咽一扭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