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艘星舰都是沧海一粟般的小，只靠作战系统的屏幕来显示。整个战场就像一个数学模型，黎清只用想着去消灭那一个个的，然后看着他们在太空中爆炸得净净，事后再统计一伤亡人数，仿佛生死就是一串数字。尽他早就意识到了它们不是，但他还没有准备好迎接那些数字在他前呈现的真实受，他还没有准备好迎接末日是什么样。

    他驾驶着战机在帝都的上空宛如幽灵一般游。他穿过弹药库爆炸产生的烟，看见细碎的血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埋葬在断残垣之间，他看见破碎的玻璃，他们不再晶亮，而是被烟尘熏成了黑——整座城市都是焦黑的，断裂的，它从前的荣光已经消失不再。

    所有的爆炸圈，越往外走越目惊心，因为外围的尸更加完整，当他飞到爆炸圈半径的二分之一时，已经看得来人类的躯了。他降低度，看见街上有人拖着半截在爬行，在后留一蜿蜒肮脏的血迹，一个女人从摇摇坠的大楼上飞跃而，在原本丽的铺满大理石的地上摔成了一摊泥。

    帝都的地还有许多人，他们在空袭来临的时候躲自己的地室，瑟瑟发抖地希望自己能够逃过一劫。但离爆炸中心近的地室依然没逃过摧毁的命运。共和国和联的军人已经降落到了地面，一艘艘星舰悬停在帝都的空中，大的影笼罩着大地，用激光织就的细密的毁灭之网为他们自己的军人开路。

    第90章 帝国黄昏（三）

    黎清将战机停在一尚未毁坏的大厦楼上, 烟掩盖了周围的一切，他纵从楼了来，稳稳地减速落到地面。他走那堆燃烧着的废墟，不远一个联的低级女军官半蹲在地上用红外扫描仪探寻着生命迹象，而几个男人合力把一扇镶嵌在烧焦的地板上的小门撬开, 从里面拖几男女尸, 把他们和其他找到的尸整齐地叠放在一起。

    女人从军装的衣兜里拿一个小巧的信号发，放在那堆尸最上面，这是为了方便星舰在战争结束后定用激光理战场, 届时血将会在温蒸发, 骨会化为灰尘, 经过雨冲刷，这座城市就会重新净起来, 至少在表面上。

    他们注意到了黎清，立刻站直敬礼。“您好, 兰斯洛特将军。”

    血滴从他们举起的指尖滴, 及他们的肩章渲染成一朵小。黎清向他们还了个礼, 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一切。

    “你们理了多少个人了？”他突然问。

    “回官，三百多了。”年轻的尉答。

    “累吗？歇几分钟吧。”

    尉向她的几个士兵了，他们在旁边随便找了块房屋断开的石坐了来。大雨已经停了, 但之前的雨化成汩汩的溪, 仍然在路上和着血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