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像是比往常要更为漫一些。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睛，看见了满林的竹，前一片白茫茫的雾霭，天光已然乍现，我却看不见任何光景。唯有前这一片开满了竹的林，雾气轻分，透着过亮的光，像是午后的日光那样烈，然而又不会显得太刺，就这么迎着我走竹林。

    路很，我却并不觉得疲惫，脚步仿佛轻浮的随风翩飞一般，只觉得瞳里透着雪白的光。然后遥遥的，我看见一人青袍乌发，风逸如珠。

    他站着竹，忽然起了风，这些细碎的白猛然挣脱了竹枝，愈飞愈，然后又轻轻柔柔的坠落来，有一朵微微贴于那人肩，细细碎碎的抖了抖，顺着背脊落在地。

    我走小径，撩开了颊边还垂着小白的竹枝，想张问他。

    那人忽然转过来，他的面容显得过分年轻，剑眉星目，容疏朗萧肃，清俊犹如松风，神姿特秀。

    是十年前的巫瑞……

    他手中握剑，面容上也毫无一丝笑意，那般冷冷清清的看着我，像是看一个毫无瓜葛的人，忽然，他弯莞尔一笑，眉目化如，然后轻轻唤我一声：“你就是谈慕丹？”

    我不自觉往前走了一步，却觉得一阵失重，仿佛坠了无间渊。

    ……

    前乌漆漆的黑，我眨了眨，好半晌才辨认了前朦胧的廓来，巫瑞慢慢倾，现在我的视线之中，轻轻的问我：“慕丹，你怎么了？”

    “我……”我捂着坐起来，怅然若失，“我了一个梦。”

    “什么样的梦？”巫瑞问，但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震了，似是反应过来一般，“不说也没关系，我……并不是非常在意。”他说完这句话后，又像是急于挣脱这句话似得，转过去，伸手来递给我，“夜里风大，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我微微一笑，低声说：“我梦见了十年前的你，倒真是少年英豪，颇为可……”

    他愣了愣，很快转过来看我，脸上的神介于一复杂的喜悦与痛苦之中挣扎，然后化为了平静，他了，仿佛撑着，声音微微颤着：“是吗？”他也许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然后他又抬起看了看圆月，像是叹，又或者是回忆，“我也还记得你十年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