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虽然说话直接过，但却并非毫无理……

    当日午我去凤先生打听到了康青的消息，他宿在眠醉乡——一间画舫里，牢牢搂着修齐不肯放手。他闲散了几日，愈发叫人痛起来，撅着指责我抛他跟修齐两人，还我那日昏厥吓坏了他们俩，现在还要将他与修齐拆散，简直丧心病狂毫无人。

    险些叫我听得也就这么以为自己是何等禽兽不如。

    不过他不愿意随我走，又打算好好照顾修齐，虽说后者叫我颇为奇特，但对我也算是好事。巫瑞已经折腾得我焦烂额，我现还未对他表明心迹，若不是担忧修齐，我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寻康青的。

    巫瑞这个麻烦，跟康青这个麻烦，加起来就是灾难。

    离开的时候，康青搂着熟睡的修齐，了他嘟嘟的小手，倾在榻上漫不经心的跟我说了一句话：“我在这里，刀山火海也随你去。”

    我愣了愣，终究弯着睛笑了来，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虽心中谢过康青好意，也动万分；然而巫瑞可不是什么好去的刀山火海，我还是一人前往吧。

    回柳人家时我本想去寻巫瑞，但又记挂他神疲乏，便只在门犹豫徘徊了一会儿，等秋蕴弥端来安神的汤药时，不知为何，我忽然很快就离开了。如今想想，若不是嫉妒，便是羡慕，羡慕秋蕴弥能这般无怨无悔、毫无阻碍的待巫瑞好。

    我跟巫瑞之间始终阻隔了太多，不说其他，单单而言，我就不会如秋蕴弥这般，所以世上只有一个秋蕴弥，世上也只有一个谈慕丹。

    当日晚上白易来寻我赔罪，面容歉意，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与缱倦，皆为他中的杜。其实杜说得也没有错，我摇摇表示并不曾放在心上，然而白易走的时候，却忽然转对我说了一句话：“我原也以为竹轻更看重惊鸿一些，好在我问了，否则时至今日，我定然悔恨终生。”

    “看重，与想携手一生，是不同的。”白易仿佛若有所思一般，微微笑了起来，又颇为温良谦恭的对我了，“晚辈胡言语，还请前辈莫要放在心上。”

    白易走得快，我却因为他的话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是绞缠在了一起，闷得我不过气来，有一的沉闷的难受不断涌上我的咙。

    巫瑞，秋蕴弥……

    我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也许什么都想了，也许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当时觉得自己迟了十年，也许一时一刻都不该在迟去了。起码，我不想当一个苏惊鸿，永永远远错失。

    等我到的时候秋蕴弥正在门外守着，他看起来也有些倦意，然而依旧锐冷酷的像是潜伏于林木之中狩猎的黑豹。我不经意瑟缩了一，并非于畏惧秋蕴弥，而是一难以名状的惊恐，一近似于即将把自己毫无保留的心思呈现给另一个人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