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摸摸钟关白的额：“没发烧。车上有温。”

    钟关白摸到一个杯，打开喝了一，胃顿时舒服不少：“陆首席……”

    陆早秋没有转，应了一声：“嗯。”

    钟关白把手放在陆首席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手指在他的指间挲。多年前手术的疤只留极浅的痕迹，几不可见。

    “陆首席。”钟关白喊。

    “嗯。”陆早秋看着前方，继续开车。

    “陆首席，你别生气啊，我都要吓死了，我今晚睡沙发行不行，只要你不生气。”钟关白厚着脸不停地摸陆早秋的手指，还用指在陆早秋的指间戳来戳去。

    陆早秋翻过手掌，抓住钟关白的手，轻叹一气。

    陆早秋不留客过夜，家里没有客卧，钟关白又经常晚归，怕打扰陆早秋，于是经常睡沙发。钟关白知他们的关系了问题，或者说，他自己了问题。但是这么多年，一个一个选择，选错一个尚且可以退后重来，可无数个选择后，那些结果就像一件衣服，早就穿得和为一，要脱来换一件新的，就得连带血地扒来。

    有时候人不去撕那件丑陋的衣服，不是怕疼，而是撕了之后，还剩什么可穿呢。

    人活得好看难看，至少不能光着。

    到家之后，钟关白主动钻离客厅比较近的浴室，他隔着门说：“陆首席，你先睡，我洗完澡去卧室找你，要不睡沙发也行。”

    陆早秋站在浴室门，看着钟关白的模糊影，不放心地推门去，果然钟关白光着，对着镜，一脸苦大仇地在抠隐形镜，他喝了多，酒是醒了，手还抖着，半天取不来。

    陆早秋说：“我来。”

    钟关白转过，微仰起，脸对着陆早秋。

    陆早秋用免洗消毒洗了手，一只手托着钟关白的脸，一只手取两片隐形镜。

    钟关白一个氓，氓了二十多年，本难移。他们久没了，钟关白抓起陆早秋托他脸的手，在嘴里。

    陆早秋把手指来，“你先洗澡，洗完我们谈——”他看着钟关白憔悴的脸，改，“洗完早休息。”

    “陆首席。”钟关白跟去，神小心，和多年前并无二致，“早秋，你要说什么？你说吧，我等不了。”

    陆早秋拿了一条毯，递给钟关白，又去倒了一杯。

    “今天太晚了。”陆早秋有心疼。

    钟关白摇，“陆首席，你说吧。明天你就要去柏林巡演了，可能又说不成。今天你不说我肯定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