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栓想得更仔细些，因为：

    “如果你说不能，哥哥也不会奇怪，因为法理人的权衡素来艰难，哥哥没指望你当个圣人；

    如果你说能，哥哥也不会怪你，但愿你能持去，始终如一——

    尤其最重要的是，一旦开始，就不要后悔，因为那条路更难，走到了底可为圣贤，但半路反悔，却会比一开始就不曾踏足，更加不堪。”

    然后小栓面上一时义气带来的决然褪去，茫然思忖许久之后，颓然摇：

    “我也不知，也许有时候能，有时候不能？”

    他这个答案说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十二却不奇怪：

    “因为要看犯错的亲人是哪一个，而犯的又是怎样的错，一旦你都不护着他，他将遭遇的又是什么……是吗？”

    小栓。

    十二又：

    “那你觉得阿舅爷和阿舅公是打一开始就知他们的隐瞒会害死溪舅舅吗？

    你觉得他们是打一开始就知阿爹会愧疚自责到使阿公他们误会，而多年疏远吗？

    你觉得他们是明知阿爹省的那些东西，都是省了自己那一份，没从我们这边分摊丁吗？”

    小栓的眉心皱成一团：“……我不知。可不是不是，他们的都不对吧？”

    十二：“我没说他们得对，可问题是，阿爹虽然没愿意溪舅舅被坑了，却肯定愿意省东西周济他们的。”

    摊手，“而坑了溪舅舅的，他们最多也只是帮凶，连阿爷阿公都没打上他们家算账哩！”

    小栓绞了绞手指：“哥哥是想说我得不对吗？”

    十二拍拍他的脑瓜：

    “小栓心疼阿爹，这个很好。

    小栓心疼阿爹却还是在阿舅爷他们上门的时候，乖乖开门、乖乖叫人，这个也很好。

    可是哪……

    溪舅舅那事儿另说，他们却还是养大了阿爹的人，阿公和族太爷也没说不许他们上门村，阿爹都省得舍得，你又何必计较那三瓜两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