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佩这才敛衽。

    轩辕冕斜倚在榻上，依旧满脸病容，可眉目间却依旧清朗，不见萧索。

    “免礼罢，听怀恩说你今日格外礼数周到，怎么，被人参了？”

    事到如今，他断无可能一无所知，可竟还能云淡风轻地玩笑，秦佩不可思议地看过去，他亦看了过来，正好两两相望。

    轩辕冕眸极、如同墨，顾盼之间更是神姿飞扬，即使如今缠绵病榻，双颧都瘦削了去，可那双凤却依然亮的惊人，反而因着这些摧磨将原先的睥睨锋芒尽数掩去，换上恬澹清明。

    甚至还有悲悯……

    不知悲的可是己，悯的又是何人？

    许是众生罢……

    他在痴痴端详，轩辕冕亦在打量秦佩。许是吃了眸太浅的亏，秦佩又向来寡言少语、不设城府，那双清澈见底的里简直喜怒可见，藏不半心机。

    譬如从殿那时起，秦佩里便一一透无限心绪——从忐忑到惊异，从惊异到钦慕，又从钦慕变为丝丝缕缕的怜惜。

    而从始至终，秦佩里又隐隐绰绰藏着无尽神伤。

    最终还是秦佩第一个反应过来，文不对题，“就是挂念殿，过来看看。”

    轩辕冕笑笑，费力地支起，掀起锦被。

    秦佩大惊上去扶住，“殿，你这是什么？”

    “让你好好看看？”轩辕冕挑眉。

    这岂止是谈笑自若，简直就是科打诨，秦佩被他气的直笑，可笑着笑着竟又落泪来。

    轩辕冕正说话，却被秦佩扶回榻上。

    “以环如此温顺贴，孤简直不敢相认。”

    秦佩用衣袖将泪拭了，摇，“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总是伤悲秋，善得很。再这么去，岂不是成了那些娘们唧唧的江南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