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一拜，“若不是肖老板邀请，席仲绵不会答应在众目睽睽之同我对弈，我也不这盘复棋，为我父亲正名。”

    复棋，便是过的棋，重新再走一次。

    二十年前，席仲绵已是北派棋手的宗师，在一场不受瞩目的对弈中，输给了萧父，为挽回颜面，诬赖萧父私藏棋。

    那场对弈原本萧父已经胜了半，却因私藏棋作弊而被驱逐，还断了一指。一个棋士的名声一旦坏了，断一指同断一双手没有区别，前途已经毁了。

    席仲绵是声名赫赫的大国手，而萧父不过一个默默无闻的棋士，有谁会为了一个棋士去得罪大国手？萧父走投无路，只想再次约站席仲绵。结果席仲绵却宣布从此禁手，只授徒，不对弈。萧父连最后为自己正名的机会都没有，于是郁结在心，早早就过世了。

    萧过的这局棋，走得便是复棋。

    复的是父亲当年同席仲绵的那局棋。

    只是，他走得是席仲绵当年的白，席仲绵走得是当年父亲的黑。所以开始时，席仲绵并未觉得异常，忽然意识到这是那局复棋时，心中就失了准则。

    清风楼的这场对弈，来了棋坛半。“南萧北席”的较量，早已被人津津乐，这场棋局的棋谱，只要有人有心，就会同二十年前的棋谱对比。

    对席仲绵来说，一个大国手的声誉远比胜负更重要。失去声誉，他就会失去在棋坛的一切！背负万千骂名，被人不耻。

    “萧二公不必谢我。”肖卿嘴角微牵：“我肯帮你，也是我有私心。”

    萧过转眸看他：“萧某有一事不明白，凭肖家的势力，肖老板若是想对付席仲绵其实轻而易举，为何非要找我？”

    肖卿本在凭栏远眺，听到这句，指尖才微微滞住，回眸看他：“对付一个人很容易，不容易的是拿走他最在意的东西。”

    肖卿垂眸。

    再睁，目光留在四方街上，穿着一牙白男装，一枚素玉簪束发的方槿桐上。

    稍稍抿。

    *****

    黄昏刚过，“仁和”医馆，四开始掌灯。

    东苑，钟氏坐在临窗的小榻上，抱着岁岁玩布袋玩偶。布袋玩偶是只老虎，模样却憨态可掬，岁岁很是喜，一直抱着不肯放。

    这是方槿玉昨日买来给岁岁的。听说方槿桐丢了清风楼的名帖，阖府上都在帮忙找也没寻到，在厢房怏怏趴了一日，方槿玉别提心多愉悦。想着既然方槿桐明日无事可，正好约她去陪岁岁玩，顺便看一看方槿桐那张闷闷不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