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荚树，夏日最盛的结果时期已经过去，剩满满涨坠的乌紫的豆荚，洒落一地。家中的人看这棵树时不时地就掉一个来，也懒得时时过来打扫，每次要攒上几天再一齐收捡。桑意有时候在书房中碰脏了衣角，来不及回房间换，就去外边捡几个皂荚用泡着，晚上沾后搓上几遍。

    皂荚树，皂荚。

    ——“小皂荚。”

    他的心脏猛然剧烈动了一瞬。

    ——谢缘这样叫过他，在上一世的时候。他一直净，上一世也不例外，可是绝对没有沾染过跟皂荚相关的事件，这个外号是他当年在军中得来的。彼时谢缘接手江陵不久，他带着谢月在江浙的兵回来，与他要好的几个伙伴在私里这样叫过他，就被谢缘听了去，之后也时不时地这样叫上一声。

    谢缘竟然那个时候就知了——那一世他带着记忆过去了，居然还包括了他们现实中的记忆。

    再往前，谢缘是什么时候连现实中的事都想起来的呢？妖那一世，还是更早？

    既然他早就知，可为何他不告诉他，让他白白提心吊胆了这么多年？桑意心那个揣测更加确定了，他有不知作什么反应，只得当真蹲去，佯装镇定地一个一个地开始捡皂荚。

    捡了第一个，外壳都已经脆了，里面圆的颗粒掉来，落在草地中。

    谢缘喜他。

    第二个，这个豆荚是完好的，但是和上一个一样是枯的，被日晒得很脆，到时候用泡个几天还能用来煮皂角。和桑白一样，皂荚煮来的也可以用来喝，加些糖会十分清甜，只是总有一些涩味在里，桑意一般浅尝辄止，谢缘却有些喝这东西。

    谢缘早在他被系统绑架之前就喜他了。

    第三个，皂荚是扁的，里面空空。桑意把它抓起来摇了摇，想听见里面的豆撞击落的声响，好像砂石摇晃的声音，可还没听见的时候，后领就被人提着抓了起来。

    谢缘不知什么时候了房门，把他拎在手中：“我想了一，觉得还是明白告诉你比较好，不然谁也不知你这个小东西会想到什么地方去。那堆琉璃扣你送我可以，但是我不会跟任何人成亲，除非你说这个就是给我的聘礼。”

    桑意：“……”

    手里的三个皂荚应声掉落，他被谢缘歪歪斜斜地拎着，站也站不稳，最后整个人被翻过来，打横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