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到脸上，我看见大人们的脸从四面八方挤上前，每一张都神悲悯，如同神佛。

    孟叔叔的发怪异闷响，像有什么怪要从里面来，吓得我倒退了一步。他拿开手，脸上晶莹一片，居然全是泪。

    不知为什么，我好像看见了地狱般的悚然景象，扭跑了去。

    那几天都在雪，世界像蒙上了一块大的裹尸布。我没命地狂奔，最后摔倒在一片净的雪地上，激起一丛雪霰。

    第7章

    我们念初一那年，喜事接踵而来。

    当然对我来说，喜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又可以和孟先生同窗三年。其余两件喜事，是对我们的父母来说的。

    一件是孟叔叔再婚了，邻里大家都替孟家人兴；我家的喜事则是我妈又怀上了孩，趁着没人发现，当先辞掉工作，我爸也兴，让她安心在家养着。

    我的同学都是独生女，那时候超生不仅丢人现，还危险重重。有时老师要开家会，我都不敢叫我妈去。我妈打算孩生来送到小舅舅或是小姨妈家里，百般叮嘱我：

    “等有了弟弟妹妹，你就是哥哥了，要懂事些，知吗？”

    我古怪地盯着她尚未显怀的肚，只觉里面住了个怪。

    孟先生说过阵他家也要搬走了，新家没有和我家挨着，但是同一个方向，放学可以同路，我兴得一晚上没睡着。

    自从孟先生母亲过世之后，我再也没有去过大院，更没有见过孟先生的继母，只知她叫丁慧，也是机关，就在孟叔叔的隔单位，听说先前还和老爷认识。

    我们都十分同孟先生，在学校里更是对他嘘寒问，关怀备至，毕竟后娘待小白菜的故事家喻晓，后妈在我们里，就是披着人的熊瞎。

    大家都问：

    “孟潜声，你后妈打你么？”

    “你后妈是不是不给你饭吃？”

    “你后妈是不是总跟你爸说你坏话？”

    他只是摇。

    “那你后妈对你好么？”

    他却不说话了，得大家摸不着脑。

    既然没说不好，那应当就是好了。大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