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生笑：“聪明死你了。她今天跟我说的，你知就行，别跟别人说。”

    “没有！”

    “我才不会去跟老师告状，多无聊。”

    “军呗。”

    “你说说是谁？”

    孟先生有意外：“你怎么知？”

没有，安静得可以听见隔女间里不时响起的冲声。我把自己锁在小隔间里，锁扣有些生锈了，手抖个不停，“咔哒咔哒”推了几回，才把销推去。

    孟先生的目光在镜里攫住了我：“我刚才逗你，你生气了？我给你歉好不好？”

    “小獾？”

    脑里哄哄地像有几百条蛇在钻，不等我想明白这诡异的反常，那把要命的声音已经由远至近。

    “小獾，你在里面吗？”

    我这才发现自己差撞到雕塑。

    我一路上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声，比脚步声更响。贼心虚地看了孟先生一，他疑惑：“怎么了？”

    “你脸怎么红成这样？发烧了？”

    鬼使神差地，我拉住了孟先生：“孟潜

    孟先生忽然扯了我一把：“看路。”

    伴着隔中年男人荒腔走板的歌声，我冷不丁打了个突。

    他愣了一瞬间，约莫是被我吓了一，倒没有再勉，只说：“快洗手，别浪费。”

    心脏撞得肋骨生疼，耳朵里全是血排山倒海的涌动声，有从耳朵里漫来，我慌忙伸手一摸，才发现是自己的错觉。

    我恐怕是疯了。

    这座雕塑相当大，一男一女幸福地拥抱在一起。介绍上说是庆祝战争的结束。我一抬，那个笑着的大男人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神卑鄙。

    像是没觉温度，他撤开手，把凑过来。我反应过来，立刻闪开，手上的不慎甩到了他前襟上。

    “我来了。”声音有抖，像猫被住了嗓。

    我躲着他的目光，迫自己去想关的事：“她总帮军去开房接，每次我和她值日，军也要跟我换。”

    我一直相信人在受到极大的惊吓时，脑里是完全空白的。我站在小隔间里起码五分钟，脑空的，像了冲的桶箱，直到一阵急阔的脚步声来，“砰”地推开隔的纸片门，又“砰”地甩上，我才在稀里哗啦销栓的声音里陡然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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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面红耳赤的模样更加可怕，仿佛可以看见气从脸上腾腾蒸起，睛亮得像鬼。

    我惊异地发现，镜里孟先生的侧脸廓，仿佛一夜之间变了样：孩气的圆线条已然悄隐，眉微微一皱，像从孟叔叔脸上掠夺来几分神气，只是还不大服帖，浮在面上。

    我摇了摇，走过去洗手。刚打开龙，他的手就贴上我的额。

    孟先生站在污迹斑驳的镜边，端详我的脸：“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

    莫名其妙的心虚胀满我的心脏，我不敢接他的目光，只好看向镜。镜脏得如同一块凝了油污的洼，边角上裂了一块，蛛网般的裂痕向中心散开。厕所里惨淡的光线映得孟先生的脸有些青幽幽的，眉和珠异常得黑，不像活人，更像小时候老人讲的故事里夜半吃人的妖怪。

    冷让我捡回了自己的脑，掩饰：“我才没有生气。”

    我摇摇，顾左右而言他：“其实我知关跟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