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我没发现学中文的坏，还觉得风雪月有意思，既不累还可以看小说可以打发时间，连数都不用学，实在人生一大快事。后来临到期末，才真正尝到什么叫痛不生，恨不能在图书馆自习室里打地铺，通宵把五六百页的书咽个光。

    在贸大名远播的二堂蹭了孟先生一顿午饭，我们一路嚼着香糖回图书馆。我倒希望那姑娘午还在，好让我不要东张西望，哪晓得刚走到桌边，还没坐，孟先生三五除二收拾好东西，把我领到阅览室里。

    阅览室的理阿姨大概都有“讨厌所有来不读书占位自习的小孩”的病，我们俩抱着书去，被正在看《规训与惩罚》的阿姨赏了一记不人间烟火的白。

    恋中的女人简直无法。幸好关重轻友，平时跟孔英光神龙见首不见尾，正好方便我跟孟先生腻在一块儿。

    贸大自习室的氛围跟贸大侣之间的波一样温柔似，搞得我一上午心不在焉。光是视线范围的侣就有三对，两人相对而坐，偶尔看书看累了，双方心有灵犀地抬，不作声地相视一笑；右手边那对大约是一个专业的，时不时凑在一起研究课本，我连个声儿都听不见。我又翻了一页书，转瞟孟先生，书上画的都是七八糟的曲线图，他倒看得比画报还全神贯注。

跟你黏着，让你男朋友怎么想啊。关豪气云地一挥手：“我早跟他说过了，他说‘有什么关系’，你看他是不是讲理的。”

    我抱着一册几乎崭新的中国文学史，鼓足平生勇气探往里一望，顿时被涛涛杀气削得。

    于是期末停课后的那段日，我每天早上走两条街到贸大的图书馆去自习。临近考试周，贸大的校园里居然还是一派轻松氛围，路上见到不少枝招展的姑娘挽着手结伴门。我闻着冷冰冰的空气里姑娘们经过后残留的余香，慨：“难怪贸大比政大十分，会学习的果然不一样。”

    政大自习室里的人都了不得，尽是法学系、政治系和哲学系的人，抱着堪比两块砖厚的大，走廊上尽是低咏之声，两边的人有的锁眉苦思，有的放声大笑，走过边冷风肃杀，宝相庄严，让人忍不住跪地磕三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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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书架中间穿过，我凑到孟先生耳边问：“嘛换地方？外面自习室多自由，在这儿都不能吱声。”

    孟先生凉飕飕地说：“考前突击数，还不如去快活，等着事后补考。”

    我简直莫名其妙，不知自己哪里好笑，但看在她似乎没有什么恶意的份上，也就不计较了。后来我时不时觉得她的目光落在我上，为了避免四目相对的尴尬，我只好一直低看书，竟然也背了个七七八八，真是多亏了她。

    简直味同嚼蜡。我这么想着，余光里瞥见对面的人一动，转看那女孩，果然偷偷在望着我笑，一发现我在看她，立佯作无意地别过，但还是忍俊不禁，憋得脸颊两边酒窝陷。

    自习室里空位不多，我们在一个姑娘对面坐。她正低算题，面前的书摊开，我瞟了一，没看懂，大概像是经济学之类。她闻声抬，和我的目光撞在一，我们俩同时一怔，跟着互相冲对方笑了笑。她像是不好意思，赶把堆得满桌都是的书拢回自己跟前。

    话还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