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帮忙领路是吧！老娘班也不上，辛辛苦苦把你伺候到这么大，你还有没有良心？从小让你念书不好好念，考估分填志愿这么大的事也不知跟我商量，好得很，自己就拿定主意了——翅膀了就敢跟我叫板了？我以后让你什么，是不是还要跪来求你？”

    “妈，你别说这么难听。我不知爸把她也带过来了……”

    “你不知？你是谁生的你是不是也不知？你自己没是吧，看见茅坑不知回来非要上去踩一脚屎？你是猪脑吗？你跟你爸一样，都不是东西！香港好得很是不是？我不跟你打电话你就不知打，你跟你爸死在那儿最好，别回来了！”

    我手上一空，电话已经被我爸劈手夺走：“喂。”

    我妈的声音时隐时现，他皱眉，转向宣何幸伸手一指我，走到店外去了。

    “你又发什么神经？我跟你说……”

    ——烦死了。

    柜台上的港一粤语叽哩哇啦讲得飞快，一柄小小的裁纸刀在绿绿的纸单冷睨着我。店里人来人往，宣何幸像怕被挤丢，贴在我边，似乎想牵我的手又不敢。一对年轻的侣经过我们，姑娘带过一阵香风，宣何幸依依不舍地盯着姑娘手里的茶离开自己的视线。一回发现我在看她，她晃了晃，细的发垂来——因为没人替她梳辫——说：“哥哥，你生气啦？”

    我不说话，她小声地又问：“你妈妈是不是说你不听话？”

    “哥哥别生气好不好。”这次的声音比上次更小了。

    “你想不想喝茶？我带你去买。”我问。

    她受若惊似的，悄悄牵我的手：“要喝！”

    我推开玻璃门，冷气瞬间被迎面的十万浪爆得烟消云散。外面是金灿灿的太，火辣辣的气，男人们汗如雨洒，女人们手提印着昂贵品牌标志的袋，铁网般无不在的汗味和南腔北调，我第一次牵比我小整整十二岁的同父异母的妹妹，我爸不见踪影，但我肯定他一定在某个角落和我妈酣畅淋漓地对骂。

    这他妈的生活。

    临走之前，我买了一大卷张国荣的海报和两张CD——这是关千叮咛万嘱咐的。我发短信问孟先生要什么，他说我买什么他就要一样的，我说我买了几关之琳的海报，他就杳无音信了。

    关分析他肯定在暗中吃醋。我告诉她孟先生肯定不会为这事吃醋，因为他知我这辈也不可能被关之琳看上。再说，我哪儿舍得丢孟先生跟别人跑了呢，铁定会找一栋小别墅把他养起来。小别墅最好是白的，院里有老玉兰树和桂树的那。

    关夸我怀鸿鹄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