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了，于是解释：“一辈不结婚？”

    他反问：“也有人这样。”

    “然后呢，实话告诉你爸妈？”

    他慢慢不笑了，定定望了我一会儿，最后说：“总会有办法的。”

    天上的弦月很亮。

    我没想过的一件事是，当摆在前的两条路走不通时，多数人并不会选择愚公移山，而是自然地走向另一条路。

    大概因为那天被我妈狠狠打了，我的回忆都是片段式的，断断续续地不连贯。她提包上的金属片锋利得要命，在我侧脸上刮了一条，两颗圆的血珠到白T恤的领上。因为那两块淡黄的血印怎么也洗不掉，那件衣服后来被无地抛弃了。

    我脑里白茫茫一片，压没想到要解释什么，何况一切的解释都是盖弥彰。两间卧室门都对着大门，各自半张床，其中半张床上空空，只盖着一张旧床单遮灰尘。

    明如我妈，从不把力气和力浪费在分辨别人的话的真假上，全神贯注地用提包我，不遗余力，以致于那个她引以为傲的名牌提包的一边手提耳朵终于不堪重负，飞脱来，她索将整个包朝我砸来，我忙不迭躲开，那包就恶狠狠地冲一个玻璃细颈瓶扑去，撞柜，炸开一地的清和玻璃渣。

    她用上边一切可抓的东西，两只手背上的血突起，牙关咬得咯吱作响，嘴里翻来覆去地骂：“狗东西！畜生不如的玩意儿！你还要不要脸？我跟你爸供你养你，哪里对不起你了，给我搞这些三滥？你就怕我气不死是不是？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来！我当时就该把你掐死……”

    孟先生抢在中间，刚叫了她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反吃了个劈面而来的耳光，脆辣辣的响声如同一炸雷，扇得他偏过脸去。

    “你什么！”

    血和冷汗一齐冲上脑门，我把人扯到背后，迎上去，她手里攥着把叠好的雨伞，正挥在我手臂上，那块地方的顿时惨白。我顾不得疼，箍她的手腕，鼻里都是辣的气：“妈，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