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忧很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闻青默说的话，但闻青默似海的目光又好似在告诉他，刚才所说的话并非是他的错觉。

    他想要摇，可发现连摇的力气也没有。

    季无忧缓缓挪动手臂，好不容易抓住了闻青默垂在地上的一角布料，他用神告诉着闻青默，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成了散仙之后还要每个三百年经历一次天劫，连续五次，且一次比一次凶险，随时可能被雷劈个魂飞魄散，他怎么会答应闻青默，怎么会让他此后经历那般凶险境地。

    季无忧相信，即便他现在一个字都说不说，闻青默也一定知他的意思。

    然而……

    “师父，先前谈羽他们来到这里，褚前辈为保护小师傅们离开的时间里，我的元神已然受损。所以，其实就算面临天劫，本也不可能成功。反而，退一步来看，成为散仙更好。”闻青默眸光闪亮，语调轻快，仿佛说的是等会儿要吃什么一般，“我先前说过，不论我说什么，你都懂我在想什么。无忧，你明白的，对吗？”

    如果季无忧是玄烛，他还能探查闻青默所说的元神受损是否是真的，可他现在什么都不了。

    此刻，他的心疼得厉害。

    他想告诉闻青默，本提前了，如果你这话是假的，就赶成仙，等以后……等以后，虽然机会渺茫，但或许还是有机会在仙界相遇的。

    可他说不了话。

    闻青默怀里抱着的人已无法维持人，化为细碎的光芒即将飘散在狂风暴雨里，他一气，没有让自己就此沉溺在这份悲伤中，直接一拢袖，将所有光聚拢到一块形成一微弱的芒。

    光落在他的掌心，他抬起手将芒推自己额紫府的元神，用自己的元神护着季无忧这抹随时可能会消失的分神。

    本无需这般，可季无忧这抹分神实在是太过虚弱了，如果不滋养在他的元神，那一切将前功尽弃。

    他确实是骗了师父。

    他的元神并没有受伤。

    褚乐音这个阵法大师比他们两人想象要还要。

    褚乐音在重回房后，又在阵法中建立了一个快速修复的聚灵阵，闻青默受伤的元神很快就被充裕的灵气所修复，而在受不到时间维度的空间里，不断补充的灵力对他的修行更是大有助益。

    然而现在，如果要用元神护着师父这抹分神，就必须付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