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吃了一惊，但很快就明白了：“殿。您……这是何苦？！”

    钟氏顿住，一行清泪默默从脸上划落：“也许……赵老夫人原来拥有的医书中，有可以治殿睛的方，只是那些医书……当年连着船一并沉运河底了……”她其实也清楚，自己其实只是自欺欺人而已，可只要没人揭破这个事实，她就还能抱有妄想，觉得丈夫还有双目复明的一天，那时他们一家人就可以象以前那样，继续过幸福的日了。

    “赵老夫人送过来的医书上还有不少方，也许当中有能治殿疾的……”

    钟氏早已离开了，自然没人回答他，他侧听了一会儿，面疑，忽然间明白了什么，神又黯淡来。

    广平王叹了气：“你又胡思想了，太医不是说过了么？我这睛是没救了，能保住这条命，已经是万幸。再说。四皇弟那儿也需要有可信之人帮着主意，不让周先生去，难要让他留在我这儿养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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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在乾清中，不方便与外臣联系，没必要因这小事打搅他，若叫父皇知了，反而不好。倒是应该想法给母妃递个信，让她在中多提防着些。无论我这伤是被谁暗算的，那人的目的也必定是那把龙椅，四弟与其他皇兄皇弟们在中住着，可别被人钻了空才好。”

    广平王独自坐在房中，沉默了许久，直到他听到妻低低的哽咽声。才醒过神来：“什么时候来的？好好的又哭什么？”

    钟氏默默地转走了房间，回去她的泪。广平王本想安几句，但想了想，又改了：“淑仪，你不必难过，至少我还活着，我以后也可以多陪陪你和儿了，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想让我们一家三去西山消夏么？我答应你，等过些日，我再好些，就跟父皇请求，带着你和桢儿到西山住上些日，到时候，你可以在山间石台上给我弹琴，我们让儿去取山泉回来煮茶，好不好？”

    周先生答应着，正要告退吩咐去，却见广平王举手了个阻止的动作，他不解地看着对方：“殿？”

    广平王一气：“周先生，等四弟从中来，你就到他那里去吧。”

    广平王微微一笑：“我已是个废人，留先生在边，反误了先生大才，倒不如让先生到四弟那儿去。放心，只要四弟能顺利登上储位，我的日也会过得好好的。”他顿了一顿，用一恳切的语气说：“周先生，请你答应了吧。四弟虽聪慧，但他还年轻，边需要有可靠的人扶持。除了先生。我还能相信谁呢？”

    “淑仪！”广平王念了平时很少叫的钟氏闺名，脸上说不的肃穆。“太医已是尽力了，赵老夫人收藏的医书，也全都送来了这里，里面的方，光是你自己就翻了三四遍，你还打算抱着这样的痴念到几时？！”

    周先生眉蹙。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向着广平王揖一礼，便转离去了。

    可惜丈夫第一个喊破了她的梦。

    “殿！”钟氏止不住心中的伤悲，“您真的要放弃了么？连周先生您都荐到四皇弟那儿去了，您就没想过，若是有朝一日您伤势好转，双目能视，那时候要怎么办？”

    妻是离开了吧？他居然什么都没发现。但这时候，他也只能指望钟氏能自己想通了，不然他说得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