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同伴忙碌地将一包一包的书往车上放，见他停了手，就不耐烦地说：“傻愣着什么？别偷懒。趁这会儿时间还早，城里还不是很闹，咱们赶把书装好了送回店里去。这家卖主说了，让我们尽量悄悄儿地，别闹得人尽皆知，免得旁人说他闲话，骂他卖祖上的藏书。”说完了这些，同伴还不以为然地回看看后这扇门：“孙不肖，把祖宗的脸面都丢光了，还讲究这些虚面。”

    第一百九十四章 曹家

    赵泽低着将车厢里散成一堆的书整理得整齐些。同伴骂的是卖书的人，其实他自家又何尝不是如此？虚面确实没有用，所以他如今也只能脚踏实地起工来了。

    回走到那扇门中，赵泽一把背起一大包书，象背粮袋一样运到车前，用力甩了车厢，然后举臂抹去额上的汗。他今天穿的是布褐衣，脚踩的是市集里十文钱一对的布鞋，昔日熟悉他的人，一定已经认不，这是建南郡公的嫡重孙，侯门公，曾经锦衣玉、千百的赵泽了。

    赵琇扶着张氏车，方氏便笑着迎上来行礼：“赵老夫人许久不见了，看着气竟比两年前还要好些，骨还朗吧？以往您不在京里，我们家老太太就总是挂念着，如今您回京里常住了，可得常来

    赵泽在这群议论的人后不到两丈远的地方停了脚步，把垂得更低了些。他不认识这些人，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打听到自家近况，又在大街上议论起来的，可如今他一都不想叫人当面认来。

    国将军府位于东城的鱼胡同，离皇城不远，方便曹将军执守。事实上建南侯府就位于椿树胡同，离国将军府也就隔着两条胡同的距离，可以说是相当近的。当年还是建南侯夫人的张氏能够跟国将军府曹太夫人成为忘年好友，也跟她俩本就住得近、常来常往有关系。

人便在私暗戳戳地说，这位小侯爷可比他家房那个庶的哥儿多了。往日那个赵演明明是庶，祖父因罪革了爵位，父亲当时不过区区一名六品武官，他就成天以侯府公自居，自以为风才俊过人，与人抢风。如今差一了阶囚，家里穷得饭都吃不起了，还穿着绸衣四跟人打秋风呢。最近是没怎么见他现了，他那嫡兄却又从老家回来了，在外城大街上找活，在书铺里搬运小工。听说原本打算去给人抄书的，字写得不够好看，又不会打算盘，只能了小工，每日不过挣个一二十文罢了。可见老天是有的，他们父祖贪图爵位害了别人，后代孙就遭报应了。

    赵家车到了鱼胡同，没两步就到了曹家宅门前。曹将军的夫人方氏已经得了消息，带着数个婢仆门相迎了。她是个不满四十岁的中年妇人，脸有些方，略有些棱角，五官不能说很，只是中等姿，但气质比较柔婉，眉宇间带着几分书卷气，很容易让人有好。虽然年纪不小了，但她依然保养得当，肤光洁，淡扫娥眉，脸上敷着薄薄一层粉，材微丰，穿着一灰蓝的褙，宝蓝绣面裙，一乌发挽成简单的髻，了支鎏金翠镶珍珠的蝠簪，额间勒着与面裙同的抹额，中间钉着一颗拇指盖大小的珍珠，打扮得端庄素雅又不失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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