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了，皇上腾了手，还要收拾他们背后的家族呢。在这的时候，涉案的世家富若是老老实实些善事，在乡间挣好名声，将来朝廷说不定还要看在舆论面上，对他们从轻发落。如今既想要善名，却又舍不得那钱粮，只会被人说是沽名钓誉，还不如什么都不呢。就算他们换了稠粥，也在灾民心目中得了坏名声，灾民们往后激的只会是带来这份变化的桢与赵琇，却不会记那两家人的恩。这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果然是蠢货！

    不过正因为是蠢货，皇帝要割他们的时，才会大快人心。罗公公此行随钦差而来，其实就是要传达皇帝的密旨——国库已经没多少钱了，先帝糊涂了十多年，留了一本糊涂账，为了他的丧事，皇帝又再往外支了一大笔；北方边境的军费不能裁减；山西去年大地震，如今还未恢复元气，仍旧需要钱粮支持；江南海傍大坝修了几回，已经了不少钱，接来谁也不知哪里又会有灾。皇帝自登基以来，已十分节俭，连室用度都减了一半，还放了不少人，甚至为了节约开支，把册封太的仪式往后推了又推。如今朝廷只拨了二十万两银救灾，幸好上海府本地的宗室、世家、富们先行撑起了赈灾大业，才没有，还大大减轻了朝廷的负担。

    接来的事就不用他们再钱了，皇帝正打算把涉及堤坝案的几家大抄了，好贴补赈灾款呢，也不必等审案结果了。那些蠢货却不自知，如今岂不是把现成的把柄送到了钦差手中？

    扫兴的事不需多提，广平王听儿说完近日经历，就笑问：“你赵妹妹很能吧？她才多大的年纪？这一路行来，竟也撑来了，事不慌不的，很有章法。”

    桢忙：“赵妹妹自然是能的。很多事儿没想到，她却先想到了。连儿也不明白，她是从哪里学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接着又有些兴地说：“在灾区的时候，诸事不便，也没法讲究什么规矩礼仪。儿都是跟赵妹妹一用饭的，她也不在意。儿跟她相得久了，才知原来她喜咸的饭菜，尤其椒盐的，甜品只有几样还算吃。江南多甜糯之，她就不大吃得惯，面也不惯多吃，吃米饭。”

    往日赵琇跟着广平王一路行来，饮自然是随了广平王一家的。皇室祖上是嘉定人士，王府的饮本就偏江南味，但王妃钟氏是山东人，又把山东风味带了王府，多年调和，王府饮已经形成了独有的风味。这风味跟赵琇的喜好略有偏差，但她从前极少在客时显来，桢竟是随她吃了将近一个月赵家二房与六房准备的饭菜，方才发觉了这一。

    广平王听得笑了：“既如此，等回了京，多寻几个擅咸菜的厨回来，也省得日后不习惯。”

    桢听了几分言外之意，一时间有些惊喜：“父王这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