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能看到港边上，那已有陈旧痕迹的堤坝，也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堤坝案是如何发生的。十多年前修好的堤坝，经过多年海冲袭，已经支持不了多少年了，必须要重修。可是那些贪官污吏却贪墨了修坝的银，又在原有的堤坝上手脚，让人误以为已经修过了。等到他们落网后，官府重修堤坝时，不得不把他们的那些手脚铲掉，重修坝，结果还未合拢，便发生了灾……

    腊月里，仍旧持来明知书馆的学已经不多了。那些大的读书人。即使会为了借阅名家文集而前来，也不会选择在寒冬腊月时节自。留来的人，除了本地的清贫学，或是勤奋苦学的书香弟。就只有外地来赴考又慕名而来的举们了。他们或是关心时政，或是不了解灾，或是心地善良悲天悯人。总在休息时，围着这两幅图低声讨论着。还会问江南来的学，对上海府的况是否熟悉？灾区果真如图上画的那么凄惨么？

    不免有人会想到。还好嘉定的海坝修得固，否则皇帝的祖坟都要被大冲走了，皇帝的亲族也要遭殃。那时死的人才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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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画的人又不由而同地转向另一幅灾后图。如果说前一幅图上画的是人间的繁华景象，第二幅图画的就是地狱。偏偏在这地狱景象中。他们还能辨认前一幅图的痕迹来。那些码上的船只的残骸，那些破损的房屋，那些曾经闹的街……

    八老太爷领着族学里不用参加今年乡试的弟到参与救济，他儿的肯定不能缺席，所以他对南汇的况颇为了解。灾后的形确实很惨，比这灾后图上画的只怕还要更凄惨些，不过经过一个月的整顿与清理，已经好了许多。灾民的温饱可以维持，有屋可住，代理县令还率领着他们重建房屋。他离家的时候，港已经开始恢复运作了，又有了新的商船运载各粮、布匹、木材前来，虽然比不得过去繁华，但至少有复兴的希望在。

    赵琇特地为两幅画选择了同一个的角度，这直观的对比更能让人会到，灾难前后南汇港的差别，也更能清楚地认识，这场灾对于上海府的灾区来说。意味着什么。

    赵焜了书馆的新任副馆，又是南汇邻县奉贤来的，人也颇为和气，就是其中最门的询问对象。他倒是个老实人，凡是知的，都照实说了。

    但也有更多的人觉得，这事太惨了，为什么南汇的堤坝偏偏就修得这么慢呢？谁该为此负责？还有堤坝案的那些犯官们，也太可恶。他们就算真要贪钱。也不能贪到关系这么多百姓命的海坝上呀！

那么多的商铺和人，还有附近的街、仓库、客栈、民居……这完全就是一个繁华的大港嘛。运河沿岸各港跟这个可没法比。

    回答完众学们的问题，赵焜还语重心地告诫他们：“这都是官员贪腐、惰政之故，诸君皆是朝廷栋梁，还望要引以为诫呀。”

    众学们自然是纷纷附和，其实也有人嘴上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的。天灾这事，谁能预料得到呢？这回若不是广平王揭了堤坝案，又恰好遇到百年难遇的大灾，那海坝修得坏一些，也造成不了多么严重的后果。十年苦读为的是什么？千里官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富贵”二字？哪个官员不是这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