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在心底抹着汗，面上却恭敬有加地柔声称“是”。

    之后郭老夫人亲自带着她去了抄经的地方——位于寒碧山房后园太湖石假山旁的一座两阔的佛堂。

    佛堂四面都是彩绘的琉璃窗，紫檀木的梁，鎏金的观世音千手像，儿臂的香炷，供奉鲜果的盘尺有七、八寸，相比关老太太的小佛堂，这里更像哪座香火鼎盛的寺庙偏殿。

    或者是没有安全的缘故，周少瑾更喜外祖母的那间小佛堂。

    郭老夫人着佛堂东边窗棂的卷草彭牙大书案和铺着藤黄葛布坐垫的太师椅：“那是给你抄经准备的。如果觉得不舒服，我们再换个地方。”

    周少瑾原想就算不好也将就将就，可想到前世自己事事都将就，也没有得到辈们的一句赞扬，反而只是苦了自己。何况她要抄的是一《愣严经》，最少也得大半年。

    她立刻改变了主意，想了想，走上前去推开了窗。

    外面是株过了屋檐，有合抱的大槐树，树冠如伞，盖住厢房的屋，映得满室绿。远眺过去，是半边的湖影，隐约可见尖尖的荷叶。

    周少瑾可以想像到了夏天这里是怎样的一番清凉景象。

    再看书案上，徽墨端砚宣纸，无一不是品。

    她很喜，笑：“这样很好。”

    郭老夫人看着她推窗，笑着颔首，指了那穿丁香比甲的丫鬟对周少瑾：“她叫翡翠，你以后若有什么事，直吩咐她就是了。”

    翡翠闻言上前给周少瑾行礼。

    周少瑾和她说了几句“以后还要麻烦”之类的话，翡翠忙称“不敢”，郭老夫人又指了那个穿紫比甲告诉周少瑾称“玛瑙”。玛瑙少不得给周少瑾，大家又契阔了一番，周少瑾就算是把郭老夫人边的四个大丫鬟都认齐了。

    依郭老夫人的意思，今天叫周少瑾来不过是熟悉熟悉环境，过了四月初八再开始正式抄经，并：“反正没两、三天就是浴佛节了，也不耽搁这一会的功夫。学业也不能耽搁了。早上去静安斋上课，午休过后到我这边来抄经书。”还，“若是天气都已，就直接过来用午膳，我再让人给她准备一间室。”

    周少瑾还准备每天一个半时辰来快把经书抄完，本无意在寒碧山房多待。她正推辞，关老太太已笑：“如此甚好，也免得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