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怎可草率了结？这虽然是你们的家事，同样也是该上报官府的案件，吴公，你为一方父母官，断不可徇私枉法。”

    吴绩骤然被到名字，从菜盘里抬起一张松弛的圆脸：“张公教训得极是，只是稚年幼，不忍他受公堂之苦。”

    江氏急着又添一刀：“这砒霜的来路和去都说不清，妾想着这孩年纪尚小，难免有些骄纵急躁，既然也没闹什么事端，便家规罚了便是，谁知这孩便冲了脾气要闹起分家，才得今天这个田地，让您老见笑了。”

    吴议在席听到此话，本来无甚表的脸上也不由带一丝冷笑，论起颠倒是非的本事，他比这对夫妻还是差了一截。

    张起仁两朝元老，数度变，江氏言辞的一番城府哪里瞒得过他。

    “你倒说说看，你拿砒霜什么？”

    他抬手向吴议，不像质问，反倒像考查学生般严格认真。

    吴议脱席而，正准备搬一缥缈仙踪的理论，便见堂上李素节抬手举杯，大一副局外闲人坐等好戏的姿态，袖一甩，半张白纸黑字的笺。

    砒霜，蟾酥，轻粉……

    ——正是他当日给李素节看的方剂单。

    吴议晃过一，心底登时彻明。

    也实在难为他把这么一张别字飞的药方从盛夏揣到初冬，就等着在张起仁面前献他这个捡来的宝贝呢。

    “回张公的话，砒霜虽是剧毒，但也是良药。”吴议斟酌着词句，逐字逐句，“草民擅用砒霜，的确是草民之过，但草民绝无害人之心，而是为了治病之用。”

    李素节已经到这个份上，本不容他不从实招来。

    张起仁一沉：“你声声为了治病，到底用了什么方？”

    吴议将在心里字字拈烂的方缓缓背来：“君砒霜，臣蟾酥，辅轻粉，绿豆缓和，硫黄解毒，再辅以西党参，全当归，生白术，生黄耆，怀山药等生血补气益元养神之药，每日煎服。”

    此言一，四寂静。

    吴府上都以为当日那好戏要不是庶图谋毒害嫡母，就一定是嫡母栽赃诬陷庶，谁也没料到吴议竟然真的拿砒霜了药材，把一条病膏肓的命生生又拖了回来。

    震惊之余，也就难免钦佩，在这个发烧冒都能要人命的时代，能医治血症这绝症的不是神仙，也绝非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