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嗖嗖冷箭过，“从今天起，陈太医便领衔太医署诸事，其一切决断，须他过目方可，其上则问取太常丞公的意思。”

    他自桌上四宝中取一支上好的黑檀熊毫笔，双手一握，生生从中间折成两段。

    “如有不从者，譬如此笔！”

    ——

    “那血余炭又是什么呢？”

    “人的发烧成灰，再撇去杂质，冲洗净，还要经过很多理，就能成为这药材。”

    太平睁着一双圆、亮晶晶的睛，好奇地翻着沈寒山记的药方，从里拣会认的字问吴议。

    到底是个六岁的孩，翻个药方都能翻得津津有味，直接把刚才恶心至极的五灵脂忘到天边去了。

    “那人中黄又是什么呢？是黄的人吗？”

    “呃……”吴议顿了顿，也不知是不是沈寒山挖了坑给他们，太平看到的全是一些一言难尽的药材。

    “这是在粪池里制成的药材。”李璟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用竹筒装满了甘草末，然后在人的粪池里浸一段时间，等它慢慢生成这药材。”

    这味药材虽然制法恶心了些，但清凉解，是夏天里方剂里常见的药名。

    吴议倒没想到李璟还记着他那句“药材的生”，更没料到一载光而已，这孩就已经对许多常见的药材如此谙熟了。

    太平可就没有他们两个学医已久的心理承受能力了，嘴里“哇”地一声，赶丢掉了沈寒山留的几页纸。

    “除了人中黄，还有人中白呢，公主你猜猜是什么？”李璟又给太平指了个药名。

    吴议算是看来了，李璟这孩，不仅肚里藏着他不知的墨，还记仇的呢！

    太平往吴议后一缩，双手捂住耳朵：“我不要听，我不要听，璟儿最坏了。”

    吴议揽住太平，用目光提示李璟到为止，别真把小姑娘恶心坏了。

    李璟伸伸，也不去折腾太平了，一双明亮如珠的睛仰望着吴议，却不是往常那怯懦的神了。

    “议哥哥，我是不是很厉害？”

    一对明眸折穿堂而过的光，如两汪初里新生的泉，蕴蓄着无穷无尽的生机和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