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痘防痘，这办法实在很明。”

    “老师谬赞了。”

    吴议也委实无奈，这在一千年后成为常识的办法，搁在一千年前确实是太先了。别说沈寒山，就是他自己若听到别人提这个想法，都会忍不住想那人到底从何想来的办法。

    更何况他有砒霜医血症，闭式引治气的前例，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才此门的小小生徒能有的本事。

    除非他天赋异禀如有神助，那就一定是有人在其后指。

    第47章 能载舟

    “张博士和郑博士曾有教诲，这世上的每一味药材、方剂、针砭之法都是从无到有, 是圣人先师上求索才有此得。”吴议着解释去, “学生不才，也是借鉴了孙仙人浆治疣的先例, 才想痘防痘的方法，让老师见笑了。”

    沈寒山闻言，也不作答, 只遥遥望着无垠天际, 仿佛远眺自己的恩师。

    良久，才叹了气：“当初关中时疫, 孙仙人就已提‘以病防病’的法，可惜太宗固执己见, 始终没有同意他的想法。”

    他转望着吴议, 里映着寒森森的星光：“时移势迁，当今太殿广开言路, 听言纳谏，的确是一位难得一遇的明主。”

    这话的意思几乎就要宣之于——自古千里常有，而伯乐难寻，太如此贤明仁德，难得他如此看重你一个初茅庐的生徒, 你是否也有一两分动心了？

    当今李弘贵为太监国, 在安有至德镇守, 在外有张文瓘、萧德昭辅助, 朝中势力盘错节, 早已在于屹立不倒之位。

    再加上他自己上得圣意，得民心，行事从无错，谏言素得赞赏，举国上，几乎都认为他将成为李唐王朝第四代明君。

    但吴议很清楚，历史的轨迹并不会如人们所预料得那样平直地走去，而其中一不小心的一个波澜，就造就了中国历史上最令人措手不及的转折。

    尽迄今为止，他都没有猜透，这个猝不及防的转弯到底是谁在背后推了一手，又是怎样发生在一贯明的李弘上的。

    可惜他现在没有余裕去考虑李弘的将来，而是要端量端量自己过去的言行了。

    今天的事，想必沈寒山也有耳闻，放在任何人里，都觉得他吴议是在太极殿，心却向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