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面上仍带了轻松的笑，仿佛今夜的事不过一场笑谈。

    好在李弘给了他充分思考的时间，他说了一句话，便歇一气，断断续续地，也说了好一响。

    果然，李弘中微微一，悲中沾上一喜：“还好……还好不是母亲，我原以为是母亲的主意……张博士虽然有悖忠义，但一想到他耳顺之年，儿女全无，我也实在不忍心怪罪他……”

    李贤睛一，又不敢违拗他的意思，先跟婢去换了件净衣裳，才重新折返回李弘的病房。

    李贤忙不迭扶住他，用自己的袖接住李弘咳的痰，搁在闪烁不定的烛光晃一瞧，竟然夹带了一抹鲜血在其中。

    ——

    李贤知，兄这一句“还好”不过是劝他这个弟弟的，本来是他来宽解李弘，现在反倒成了李弘解他的痛了。

    “听张公说，张博士之所以要在痘浆中掺上传尸病人的痰害我……是因为他孙全都为国捐躯，他后继无人，所以心中有怨……他想用这方式来报复我们李唐皇室……”

，应该算是能保住了。

    半响，才转醒似的，虚弱地说一句话：“你快去拣件净衣裳换了，别被我的病气所染。”

    李弘仿佛是已经服什么药了，脸上终于转一丝血，人也靠着椅半直着，稍微还看得往昔的样了。

    他们兄弟二人不过几日没见，李弘却仿佛更加病膏肓，完全瘦脱成另外一幅模样了。

    李贤一见病重的兄，不禁在心里吓了一，前的青年苍白得好似没有血在肤动，单薄的躯像从纸里裁来一样，假如没有那双漆黑、沉静的睛，他都要怀疑这是一幅名家笔的画像了。

    这话倒是李贤没听说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张文瓘的良苦用心。

    李贤几乎不敢告诉他今夜大理寺狱和张府中所发生的的事，却见李弘苍白的嘴角微微一弯，虚弱的语气中不乏定。

    他弟弟的一片好意，也同他玩笑一句：“去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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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一番话，不过好言语让他宽心而已，李贤明白，李弘更明白。

    “当然了，母亲怎么会这样的事呢，兄只需安心调养，不要劳过度，想来就会转好。”

    还不等他开，李弘就已经开始咳嗽起来，病弱的好像忽然有了很大的力气，颤抖地几乎停不来，像有一把手掣住他的肺腑和气，从把他整个人往外拉着，拉得他弯折腰，拉得他垂脖，非要把这颗矜贵的颅都拉到地底才罢休似的。

    李贤本是专程赶来，想来安抚劝一番，顺带拦住从张府来的消息，以免刺激他大病发作。没料到李弘已经先知了此事，反倒令他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李弘也并没有睡着，他披着衣衫接见了来访的人。

    亡齿寒，武后若有心摒除异己，连李弘这个亲都不放过，那就更遑论自己这个尚不清不楚的人了。[1]

    已经三更天了，东却还有人悄悄来访。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太极殿，大理寺，东之中，都有人辗转难眠。

    李弘好不容易咳完了，方才的力气仿佛被这场咳嗽全空，只剩一个轻飘飘的壳躺在椅上。

    “今夜，母后彻查了张府，原来害我生病的人，就是张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