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武后微微一弓：“儿臣先陪太殿去侧殿歇息了。”

    武后望向李弘一，终究是摁住心的动容，一番关切的话语噎在，终于只吐轻轻的两个字。

    “去吧。”

    ——

    李贤和吴议合力将李弘扶往侧殿，早有人捧上阿胶熬好的温，吴议半托着李弘的颌，连送带地喂两颗药，一温还没到咙，就被一阵猛烈的咳嗽呛了来。

    李贤见状，赶手忙脚地拿袖往他上一，便见一抹鲜血绽在袖，心知大事不妙，立即着人传了沈寒山过来。

    沈寒山本早早地等候在侧殿中，哪里还用他通传，听到殿里的风声，不过片刻就已经撵到。

    他一见此状，心中顿时如踩空一脚，猛然一惊之后是终于落定的踏实，好似一早该结束的话本，终于到了最后一句唱词，就该由他这个本来治病救人的大夫，来为这条虚弱不堪生命划上一个最后的终结。

    他悄悄一撇，正悄悄差人回禀武后，便被李弘一手极用力地住了袖：“不……不许去……”

    沈寒山不由低望向辗转在榻上的这名青年，那双一贯沉静安然的睛罕见地三分痛苦的神，看得他心中一阵不忍，连手切脉的指劲都不禁放轻了许多，仿佛只要他一个用力，这支瘦弱的手腕就能碎在自己的手中。

    “……咳……沈博士，你万万不可以去……”李弘反手握住他的手腕，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叫沈寒山也挣脱不得。

    他拨开吴议想要替他喂药的手，同剧烈咳嗽抢着最后一气：“你……一旦去了，就是陷母亲于弑杀亲的地步……咳咳……”

    第68章 玉碎

    沈寒山不由心一凛, 旋即领会到他话中的意思。

    当初安定思公主早夭一案, 虽然替天后扳倒了王皇后，但也从此落个扼杀亲女的恶名。如今旧事重演, 若李弘再度死在她的面前，只怕又要为其添上一桩鸩杀的罪状。

    “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替她着想吗？”李贤恨得双发红, “当时分明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