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电转间，已明白过来吴议的用意。

    他郑重地收好这纸薄薄的药方，像是收起一张千金贵重的票据，而压在上面的，就是师父的命。

    ——

    几日过后，大理寺狱的人果然就来“请”吴议过去，说是有人揭发了一件积年旧案，需要吴议作为证人合调查，佐以证言。

    而负责调查此案的，果然如张漪所言，正是当今大理寺卿狄仁杰狄公。

    这位赫赫有名的大人并没有像后世的电视剧之中塑造得那么英俊潇洒、风姿过人，甚至可以说得上相貌平平，泯然于众，自角一丛丛蔓延来的细纹爬满了整个脸颊，使他看上去稍显疲惫，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睛却依然神奕奕，昭显一不同寻常的。

    他就是凭借这近乎于毅的，一年之中审理了大批挤压的案件，涉事人员超过一万七千，而竟然没有一个人喊冤喊屈。

    如今摆在他前的案，偏巧是一桩难以断绝的悬案。

    被害的人已经故去多年，元凶也早就化为一枯骨，唯一留在世上能够张说话的活人，就只剩这个眉目清朗、神淡泊的年轻人。

    其实早在今日之前，就有一前一后两人造访了大理寺狱，一位是当今太宾客张文瓘张漪，而另一位则是尚书省官员周兴。

    对于这件沉底数年，而今才重新浮面的悬案，他们二人则发表了不同的看法。

    张漪认为是天后意除去和自己有宿怨的老臣李勣，而周兴却以为是当今的太李贤要除孝敬皇帝的党羽。

    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他们确信不疑当初毒谋害贞武将军的元凶就是谋害过太李弘的太医博士张起仁，这两件案彼此呼应，似乎也在暗示着当初孝敬皇帝被害一案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和其他闻风而动、作上观的官员一样，狄仁杰心中也有一个疑问。

    那就是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对于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吴议的回答也只有一个。

    ——“不知”。

    狄仁杰一寸寸扶着须，似乎想从中整理千万绪：“你当日也曾随张起仁贞武将军府中，难他的诡计，你全然没有察觉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