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安,柳叶依依，细雨涟涟。一双飞燕从濛濛雨丝中斜穿过来,衔了两团白而的绣绒般的柳絮，歪着补在英王府屋檐的小巢中。

    韦香神地望着密密钩织成帘的雨雾和上面栖成一对的燕，手中无意识地一颗颗拨动腕上的红玛瑙珠,仿佛在数着时光一刻又一刻地过去。猛然一轰隆隆的惊雷劈落,天地之间闪过一苍茫的白光，将她桃般红而姣好的面容也照成一片凄厉的惨白。她的心也就跟着一,五月惊雷，或许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又发生了吧？

    她继续拨着掌心莹莹生光的玛瑙珠，看上去闲致而无聊。其实大分的时间,她都只能坐在这方宽敞而空阔的英王府的大宅之中，翘首盼望着丈夫的归来,在捧上一杯茶的时候,随问两句朝中又有什么事发生了。

    近两年来,东与甘殿的那两位是益发不睦了,朝堂的一池潭就像如今诡谲的天气似的,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变脸。

    可真若要变就好了,她就怕不变,不变,她的丈夫就永远只能是那个矮人一截的英王,而她也永远只能是一个贱的英王妃。

    连一个不明不白的人都可以登上太的宝座，凭什么李哲[1]这个天后亲生的儿却只能屈居人后，瞧着这母两人的脸过日？

    她心中猛然一失,指劲跟着一，错过一颗圆的玛瑙珠，轻轻磕掌心，掐一个新月形的红印。

    “想什么呢，这么神。”一个慵懒的声音散漫地在侧响起，大的姿落一片淡淡的灰霾般的影，将她整个人罩在影里。

    韦香忙松了手上的玛瑙珠串，一个柔柔淡淡的笑：“我是在看那燕，你看。”

    李哲顺着她抬手指的方向遥遥望去，果然有一双燕剪破雨帘，双双飞旋在王府的天空底。他中不由泛起了一阵迷惑：“燕有什么好看的？你要喜，我叫人捉个十只八只地养在鸟笼里，给你玩。”

    韦香忙：“燕本来就在家里筑巢，和家养的也没什么分别了，何必地铸了笼看住呢？我只是羡慕那燕，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一对，任风雨打，也不分离。”

    李哲的目光在韦香的最后一句话中渐渐变得柔和起来，他执了韦香的手，挲着她细如绸缎的肌肤，心中充满了柔意：“你又有什么好羡慕的呢？我们当然是一生一世，一双一对的。”

    “殿的心思，我又怎会不知？”韦香垂着，姿态顺从，“我是替太妃房羡慕，分明都已经替殿辛辛苦苦生了儿女，可太殿却偏偏一门心思罩在那养赵生上，平白冷落了房的一颗心。”

    李哲也听闻过兄某些秘不见人的传闻，只不过他自己虽然一心一意对着韦香，并没有龙之好，却拦不住安贵族之中的南风盛行，自然也就不当一回事。

    “你若心疼太妃，就多去东走动走动，也省得在王府里憋闷坏了。”他漫不经心，“我有空也会多劝劝殿的，你莫要太心。”

    韦香羽睫一垂，目光在被雨丝的睫中变得朦胧而模糊：“是啊，我记得贞观年间的时候，当时的太李承乾就是因为太过幸娈童称心，才被魏王泰一举告到了太宗那里，他也因为此事而被废黜。如今太殿，倒是有几分昔年李承乾的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