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燎也没法再拖着他，只好停，从上搜金疮药，在前后背上的伤都洒了许多，撕开袍给他裹上伤，这才把他横着往上一放，自己牵着往前走。

    白萋萋，草尖上凝结着清霜，低缓山峦如同人毫无遮掩的腰背，极目望去好像天地苍茫，叫人去哪儿都可以，又确实无可去。

    他求这个人的一心一意这么多年，到最后得来的却这样容易，叫他恍恍惚惚，一时间竟不知该对谁祷告，才能挽回。好像神魂被劈成两半，一半在哭在号叫，来个人吧，无论是谁，天地神佛，既然他是皇帝，气运所钟，就该永远得偿所愿，让傅希如活着，千万别死，绝不要死。另一半却异常清醒，想起死亡也毫不畏惧，只有一个要求：死就这样死吧，被拥抱，被以命相护，血在一，到最后也不是孤一人。

    傅希如的手仍然横在他腰上，却已经僵了。卫燎连开都没有力气，唯恐得不到回应，了几次，艰涩的呼唤他：“……琴荪？”

    他终究失血太多，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扶着卫燎抬起看过一遍，辨认了片刻，指了个方向：“再往前走，有一条河，沿河找到一座低矮的土屋，先去避一避，要起风暴了。”

    傅希如的母亲是宗女，不低，又因为嫁给了开国郡公，总是有伴驾随行的机会，连带着琅琊王也常能见到他，一来二去就熟了。那时候有太，卫燎又算是孩，私相密切一也不算什么。卫燎毕竟是皇，又早早封王，是天潢贵胄里面最得意的那一，等闲也没有人敢驳他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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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燎一言不发，咬着牙驱往前走。

    前朦胧，是一线天空即将亮起来的青光，疲惫不堪，脚步慢慢停来，四野无人，卫燎环顾一番，什么都看不见，也认不这是什么地方。

    他们二人少年相识，能说的往事太多了，随便提起一件，都好像历历在目，昨日重现一样。

    唯有生死才能跨越地位的隔阂，也唯有鲜血才能装至无上的銮座。

    傅希如还在他耳边代后面的事，说话声音很轻，语速却不慢，就好像是怕来不及一样：“暴雨一，我们的痕迹就找寻不到了，云横那一边有哥舒瑜和杜预，定然不能搜寻太久，等到雨停之后，只要支持几日，就……就自然有人前来救驾……”

伤，同一把刀被一个人掷，把傅希如的血都洒在他上。

    傅希如低哑的应了一声，片刻后积攒了足够的力气，简短的解释一句：“刀……已经去了……我还能支持片刻，这里是……”

    来的时候有人和卫燎说过，草原上的暴雨非比寻常，说就，谁也不知会什么时候停，何况现今是秋季，甚至可能是冰雨。且不说傅希如上有伤，即便就是健全的人，也禁不住凄风冷雨。

    那条河应该是不远了，卫燎听得到声。他略微定一定心，也不问傅希如到底怎么认识这个地方，又怎么知河边上的屋，为了给他提神，引着他说话：“你说了不睡，就说说话吧。还记得那一年我随父皇上骊山行去，你跟县主随行，去温泉玩的事吗？”

    他是听人说

    他说得太像代遗言，卫燎更觉得惶然无助，开打断他：“你不要睡。”

    傅希如居然还有笑的力气，笑过才答应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