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中面面窗也开了，裙钗摇扇相送，冶叶倡条飞儿呼唤，给这粼粼河作了郎妾的缀。

    杜铮看痴了：“少爷，江南的儿当真千百媚……”

    霍临风打趣：“怎的，想去寻乐？”

    杜铮猛摇，那缠髻的布条都要摇松。这时店家嘴：“您二位是外来的罢？这一餐早饭两枚铜板，那朝暮楼里一盏寡味的都要七两白银。”

    杜铮惊得倾：“少爷，咱——”主冷脸，他忙噤声。心里默，咱北的小台也旖旎得很，却不曾漫天要价。

    他回，讪讪地说：“店家，你们江南果然富庶。”

    店家摆手：“吃饱穿罢了，哪里敢去朝暮楼，去那儿的，净是些大官、公。”一瞧霍临风，对上号似的，“不过，朝暮楼每月有一日表演，那时人人都可前去捧场，只看能否挤得去了。”

    霍临风安静用饭，招摇的风月馆也好，陋巷的暗门也罢，他都无甚兴趣。倒是有一，他从见到便好奇，正问，涌来五六民，店家忙着招呼去了。

    主仆二人离开，沿街一通走，瞧些稀罕玩意儿，经一闹小馆，名曰“论茶居”，叫里的鼓掌抓了耳朵。门窗敞着，小二拎斗大的茶壶逡巡，前边儿，正有艺人讲故事。

    仔细一听，讲的是朝暮楼并，一对同胞妹。

    霍临风腹诽，这西乾岭的百姓有完没有？馆，寻一桌坐，听那艺人沫横飞，待一段讲毕，对方捧小碗来要赏，他阔气地、败家地搁了锭银。

    杜铮急：“少爷，您省着！”卖了一匹，房费还未补齐，愁死了呀！

    艺人作揖谢：“谢公，您想听什么，可随心吩咐。”

    等的就是这个，霍临风：“我要听不凡。”

    艺人一愣，周遭客官齐齐笑起来，无他，笑霍临风了冤枉钱。不凡谁人不知，犄角旮旯寻一乞丐，施俩铜板，他能声并茂讲到晌午，还赠一曲落离莲。

    艺人返台，轻拍惊堂木，声儿也悄悄：“在混饭吃，光天化日讲讲不凡，若被其中弟听了去、逮了我、砍了我，劳烦父老拿一草席，为我填座小坟，在不胜激。”

    众人哄笑，合地“嘘”声，馆登时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