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刺的哪是肩膀，分明是攮他心里去了。

    容落云不停念叨“杜仲”，一腔腾腾的心意都给了“杜仲”。他愈发歉疚，歉疚之外，竟不知羞耻地产生一丝妒忌。

    即使“杜仲”是他，可他忍不住妒忌。

    因为容落云要那个假的，不要他霍临风。

    枯坐许久，霍将军思忖许多。事到如今究竟怪谁？怪他，他应该早些坦白。也怪容落云罢，那副模样，练那武功，还有那般骄矜可的。他是来惩除恶的，却害他动了……

    最该怪的便是段氏父，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好不懂事。还有菩萨，祈愿的木牌挂得恁，偏偏事与愿违。

    霍临风叹一气，苦闷地合住了。

    冷桑山，一抹浅影向东，提着剑，木着脸，衣衫染着大片血红。容落云脚步铅，七八里地走了很久很久，到门外时吓坏巡值弟。

    有人跑去沉璧殿报信：“二主受伤了，满是血！”

    段沉璧和段怀恪急急走，一前一后赶到邈苍台等着。只见街，容落云正一步一步地走来，看上去萎靡又孤单。

    等人走近，段怀恪叫一声：“落云？”

    容落云回神，讷讷：“师父，大哥。”

    段沉璧问：“去哪里成这副样？”

    容落云答：“军营，我刺了杜仲一剑。”微微晃神，他重新说，“不对，是霍临风，我刺了霍临风一剑。”

    段怀恪：“无甚区别，杜仲就是霍临风。”

    容落云用力地摇，杜仲怎算是霍临风？杜仲是不存在的，可也是无辜的，一切都是霍临风的错……他绕不过弯来，也不想绕去。

    段沉璧挥袖轻骂：“胡思想，殿练功去。”

    容落云乖乖登上邈苍台，沉璧殿的偏厅里练功。

    他盘坐在蒲团上，闭目静心，中叨念凌云掌第一层的心诀。一字念错，段怀恪在旁边敲一板。

    他连连错，后背挨了十数打，眉都拧成麻。不多时，段怀恪率先认输，无奈：“起来，去桌旁抄写心诀五十遍。”

    容落云又乖乖地去抄，第一句便抄错时，段怀恪终于忍无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