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你收着就是。”

    容落云急忙搁，他可不收……只知缸鲤鱼鲜活，提灯风筝巧，纨扇合意，小笺浪漫，却不知还有如此血腥的礼给他。

    他脑中不禁浮现一景，霍临风坐在榻边，怀抱一只血淋淋的人。掖掖鬓角，摘耳珰，解开辫，摘缠绕的珠链。完摸摸颈的刀，自叹一句，削得愈发好了。

    他微微一颤，他实在大意了。人家乃统率兵的将军，满疤，整楼的战利品，杀人数量和手段绝非江湖人能及。

    容落云识时务：“我以后再也不蹬你、捶你、刺你了。”细数觉过分，悄悄地后退两步，“我再给你个歉罢。”

    霍临风笑不能抑，若知这些东西有治人的奇效，他早带容落云来了。“单挑群狼的人，少装胆小。”他笑骂，“上楼去瞧瞧？”

    二楼全是书架，兵书、策军密案、军中详细的资料，连地形图都满满一架。容落云转悠几圈，好似山老农安，看什么都新鲜。

    他一本，上面记录六年前一战，还未看清便被手掌捂住。

    霍临风说：“别看这本。”

    容落云笑问：“为何？打败仗怕丢脸吗？”他挣开，跑到角落守着墙看。目光落在纸上，一字字看过，那笑意跟着一寸寸褪去。

    六年前，霍临风年仅十七，首次主帅战，力挫敌军。

    大捷后，率兵屠城。

    后面的人数他不敢细读，匆匆把书合住。墙上结着一蛛网，这段多年前的战争也被封存在记录中，他想，那段回忆应该也锁在霍临风的心底。

    容落云立了一会儿，直到霍临风行至他背后。

    他转过去：“之后，你一定很痛苦。”

    霍临风怔住，以为容落云不会理解，甚至会怨他残忍，谁料竟予他一句关怀。容落云看着他：“曾经的痛苦你自己熬过了，以后若有，我可以帮你。”

    一酸胀填，他沉声说了句“谢谢”。

    两人在楼中停留多半日，将近黄昏才离开。

    正值用晚饭的光景，各苑无人走动，也还未灯。霍临风和容落云从园绕行，有昏暗，假山那一片却隐有亮光。

    仔细分辨，似乎是几火星？

    霍临风在前，容落云在后，压着步朝假山走去。山，另一接连小河，二三人影蹲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