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月白纱袍沾染灰尘，发也微微散，一名妇人问：“小公，你这是赶路？从哪来，往哪去啊？”

    容落云回答：“我从江南来的，要去北。”一路未停过，愈往北，气候愈发燥，喝空后便一直忍耐。

    霍临风惶惶：“我梦见容落云了。”

    “小容……”

    容落云低着，一掬，顾不上回答。农妇们跑来瞧他，米也不淘了，叽叽喳喳地说：“鼻血了，快堵一会儿！”

    粮早已吃完，容落云没有推辞，抱拳回：“谢谢田大嫂，那我打扰了。”他拎着竹筐包袱跟对方回家，一门，见一姑娘在桌边摆碗筷。

    众人哄笑，其中一位农妇说：“都叫我田大嫂，小公，你去我家歇歇脚罢。”

    “唔！”容落云的肩膀被扒住，失去平衡坐在地上，接着，一块小帕住他的鼻，一张和的手掌抹去他脸上的滴。

    田大嫂说：“

    “老天呦，得真俊。”

    他询问：“大嫂，从这儿到北还有多远？”

    岩厝岗距北千里，怎去那么远的地方？容落云问疑惑，田大嫂笑：“我儿是个有志向的，别的兵酒饭袋，他不屑与之为伍，誓要投霍将军的麾。”

    阖住，醒后清宵，恐怕再眠也只是枉然。

    霍临风满大汗，坐起，前是一片昏黄的烛光。他蹬掉了被，帐中静悄悄的，扭脸环顾，只有窝在椅中守夜的杜铮。

    容落云问：“哪一位霍将军？”

    容落云一时赧然，站起来，有些尴尬地退开几步。枉他天地无惧，刀林剑雨，竟在几名农妇面前手足无措。

    更甚者，霍临风不禁一僵，受到容落云压在他骨上的两柔。“小寡妇都没你疯！”他啐了一句，忽地，容落云探手去。

    妇人说：“北可广阔着呢，到城中还有八百里，到大漠的话还有一千里。”

    寒凛的风拂一夜，清晨亮堂堂的，不似江南总缱绻着一片晨雾。岩厝岗地界，林中溪边，一月白影蹲在那儿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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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当真是相思成疾，容落云怎会来这里呢。

    杜铮被那一嗓惊醒，迷茫地问：“少爷，怎的了？”

    循着望去，一位妇人喊：“公！你怎的啦！”

他，仰着脸，毫无章法地亲他。

    杜铮阖着：“那怎不多梦会儿，醒来甚……”

    “小容！”

    如今正打仗，霍临风挂帅平，应该是在军营，容落云想了想，他还有一千里要跋涉。忽地，肚腹之中咕噜一声，掩都掩不住。

    生人忽至，小姑娘羞得很，扭便跑屋里。田大嫂乐：“小公，成亲没有啊？”

    周围有些人家，三三两两飘起炊烟，五六农妇来溪边淘米。走近了，不知谁先看清，惊：“河里有血呢！”

    田大嫂说：“她爹平日在林中打猎，一早去城里卖换钱，她弟弟在关外参军，两年多没回家了。”

    容落云讷讷：“成亲了……”也不知怎的，他竟胡言这么一句，说罢张望四，“大嫂，家里只有你和闺女吗？”

    是啊，好梦为何不能多梦会儿，好梦为何总是容易醒？霍临风重新躺，翻朝里，手掌贴住旁的位置，凉冰冰的，哪有什么枕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