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

    “相爷？”家叫一声。陈若没理，被魇住似的，家连忙跟去，备布巾，朝服官帽，就像之前风光时的每一个清晨。

    忽然，窗外鸟啼亢，像极了哭丧。

    陈若狠狠地一抖，醒过来，呢喃：“天驾崩，本相怎能不面。”他逐渐笑起来，然后煞是开怀，“本相要为皇上送行。”

    梳洗更衣，穿好，陈若着朝服的广袖，手掌抚在横襕绣的白鹤上，说：“皇上，你驾鹤西去，去的可真是时候。”

    他威风凛然地走大屋，天已经亮了，一初黄澄澄的，他这些时日第一次抬看。暗卫恭候着，禀报：“义父，车备好，可以走了。”

    陈若阶往前，踩过院中铜钱纹和莲纹的砖石，自顾自地说：“铜钱加上莲，寓意有钱，本相沉郁多日，可风光的好日还在后呢。”

    穿过数厅堂，行至府门前，陈若大步跨过了门槛。奢靡至极的车候在那儿，一队随从也极煊赫，带着迫人的气势。

    陈若踩凳上车，坐车舆里，敞开小窗窥沿街的风景。百姓还不知国丧，与平时相同，忙碌地张罗着一日之计。

    两车辙压过，悬挂的鎏金灯摇摇晃晃，驶到街尽，一拐弯，周遭颇为清肃。约莫半盏茶的工夫，迎面驶来一辆车，锦缎外临时搭着素缎，四角嵌宝石的瑞兽也包着，就连同样的灯也换成普通的白纱罩。

    “相爷，”驾车的亲兵认来，说，“睿王的车在前。”

    大相对奔袭，越来越近，最终要拐上一条路。到路同时停，谁也不让谁，车舆的门几乎是同时推开。

    孟霆元探，先看清丞相气派的车，再看清陈若一富贵人的紫袍。他无甚表地说：“丞相，许久不见，消瘦了。”

    陈若作揖：“劳睿王惦记。”他摆一副伤心的模样，“本相困顿于府中，却始终担忧皇上，可惜天不遂人愿……”

    如此惺惺作态，孟霆元冷着眸，懒得再与这老匹夫周旋。“那就请丞相让让，”他说，“本王急着，不可耽搁。”

    陈若：“本相怎敢与三皇抢路，只是三皇有所不知，我这两匹乃突厥的乌山，难驯得很，更是只知不知退。”

    摆明不肯让，还提及突厥，俨然无惧勾结蛮夷的罪名，陈若如斯猖狂，看孟霆元怒得变了脸，便愈发得意地挡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