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他觉得胃里好像是有一千柄刀刃在绞，让他疼的真想现在就直接向对面的那堵墙撞上去。即使是昏死也比现在好。

    开始觉得有些撑不住的时候，顾谨言靠著墙慢慢去，蹲在地上，埋膝盖，大气。膝盖的地方几乎都快被他抓破了。

    顾谨言觉得重脚轻，他虚著往左边瞟了一，看到那面占了整整一的大镜里，映的，自己现在的样。

    他觉得有些恍惚。镜中的那个苍白鬼的家夥，原来就是自己吗。

    顾谨言一直坐这台电梯，当然知那面镜，只不过，他很少，几乎是从来没有主动认真地照过那面镜，就是在家里，也很少这麽细细看过镜中的自己。他曾以为是不必要，他是一个男人，哪里需要像女人一样，逢镜必照呢。况且，他有自知之明，再怎麽照，自己也就是那副样而已。

    然而现在，他有些怀疑了。他已经不是所谓的那副样了。在他自以为不会变的这些岁岁年年里，很多东西，就这样默默无声地从他的生命里过来，又过去了。

    可是他竟然没有发觉。

    他知自己一直在老，却不想，已经沧桑憔悴到这般地步。镜里，那个眉锁，满脸冷汗，睁著无神的睛，微微张著涸的嘴，一脸不可置信的男人的脸，竟然就是他。

    顾谨言腾手扯扯自己脸上的，镜里，立刻显的是一个变皱畸形的脸。胃的剧痛突然急剧上窜，从胃底簌簌簌地，一就跃到腔的左边，又闷又痛，又扯又捻。

    原来，他还是很在意这些东西的，所谓的容貌，所谓的外表。顾谨言扶著墙又半站了起来，活动活动酸麻的脚，微微侧，不敢再看对面镜里自己的脸。

    如果，如果。顾谨言在席卷的疼痛里，神地想，如果许桓是背後镜里的那张脸，那麽，江亦，你还会，还会喜他吗。

    顾谨言终於在心底理清楚这样一个逻辑关系。这才是，他关心外表的初因，这才是，让他对外表竟也渐渐执著的心念。

    “……嗯……”顾谨言又慢慢蹲去，埋得更低，嘴里，却轻轻缓缓地喃喃自语：“果然……还是不会的……不会的……”

    顾谨言终於又重新蹲在地上，他看著左侧的镜，死死盯著自己的虚影，仿佛要把自己盯得都戳一个。

    他微微笑了，苍白的凄凉。

    “不会的。你还是不会喜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