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莱缩着脖侧转，仰脸看他：“你告诉我，现在是梦里还是现实？”

来，“你过来。”

    “梦。”倪莱往上卷了卷衣袖，一截白皙的小臂，右手指甲掐去，疼得她了气，“梦里也会疼吗？”

    倪莱反问：“不然？”

    季随眉心皱着：“你先告诉我，我他妈除了禾还叫什么名字。”

    在海上一个人漂着的三百多天，他总是这样盯着海面发呆。

    窗外的一方天空蓝如洗，净纯粹不掺任何杂质。窗帘没完全拉开，风来的时候鼓起个大包，边角时不时拂过墙角的一盆绿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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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觉就像是从天而降个大玻璃罩，把她和季随罩在了里面，外人本不来。就算能来，也是个虚化的形。一切都是虚的，就只有季随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倪莱很难描述这状态，她仰脸看着季随，手指抠着床单，试图解释：“你有没有过这经历，盯着某个发呆，时间了，这个就会无限放大，变大变空变白直到前的这个世界全成为白茫茫的一片。这个时候突然有人闯这片白中，你全心不由自主就跟着这个人走。”

    “嘭”一声闷响，把他封死在心底的某东西给刺穿刺破，不可控地全都翻腾来。

    刚夸完她是老妈的老妈，这才不到五分钟，他又成了老妈的老妈的老妈。

    “二大爷跟你说话，你怎么不搭理？”

    季随没有说，这个突然闯他白茫茫一片虚无里的人，是坐在沾着大粪的回旋镖上飞过来的，嗖地一扎中他心窝。

    两个人对着窗并排坐在床上，一时无话。

    倪莱的眸跟着他的笑亮了亮。

    倪莱：“禾。”

    “我没听他在说什么，也不想听。我就是……不想被打扰。”

    季随三两步跨过来，不由分说俯掐住倪莱的腰，掂她到窗前：“你看着外面

    倪莱依言坐过去，季随突然就不知该说些什么。

    说到这里，倪莱抿抿，问：“你是不是被我说糊涂了？”

    季随曲起手指在她脑门上使劲儿弹了：“傻驴，醒醒。”

    “不会。”季随收回视线，斜瞥她一，“你知这是在岛上？”

    “没有。”季随淡笑，“我也有过这经历，不过我看的是海。”

    会好起来吗？会吧。

    自从认季随是禾后，倪莱这两天神都有些恍惚，时常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倪莱，你不是在梦。”季随站起来，大步走到窗前，一把窗帘全拉开，光全晒来，映在倪莱脸上，她不禁眯了眯睛。

    “……”季随默了默，“二大爷正在楼蒸螃蟹，你刚看到了吧。”

    第32章 玻璃罩

    “禾。”倪莱先开，“岛上会雪吗？”

    季随叹气，拍了拍床边：“你过来。”

    “嗯。”倪莱。

    麻的，妈的。

    “季随。”倪莱珠黑白分明，透着无辜和委屈，“我知你叫季随。你只有在我梦里里现时才是禾。”

    拍床的时候用力太大，掌心都是麻的。

    他看着倪莱，翻吧翻吧，等全翻腾完再无东西可翻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

    季随看着她，一阵无语。这他妈脑是有病还是没病？

    “打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