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月11日

    书接上回，话说林娘张若贞与衙在杏冈上试了‘天外飞仙’，各达云雨巅峰待雨歇云收，已是傍晚时分。二人私定终，一时亲密无间，在林间相互亲吻，各帮侣穿整齐，便上回城。此时天已晚，二人共乘一骑，快加鞭，取官直返东京。俩人一路上卿卿我我，商议回城后如何偷偷相会，如何说服若贞父亲答应两人亲事，不在话。

    这回既走官家驿，路平坦宽阔，那奔得甚快，三十余里路，也只半个时辰便跑完了，已见到汴梁城郭。

    秦儿锦儿在城外等了大半日，都很是担心，终见两人共骑大白骏疾驰而回，背上一个白衣胜雪，一个锦衣华服，宛如一对神仙眷侣，不由拍手呼相迎。

    四人便在城外一家小酒肆中用了饭菜。衙怕城之后人多杂，免不了闲言碎语，有伤若贞颜面，要她与锦儿乘车先行回去，自己则与秦儿转东门回太尉府。若贞喜他心细，当即依了，与锦儿上了车，取北门还家。

    林娘在车上将她如何误会了衙，衙如何暗中相救林冲，自己与他已私定终，答应嫁他为妾等事给锦儿说了，要她日后相助劝说父亲。锦儿早觉今早那份休书太过伤害小，对林冲不满，听了立时击掌叫好，不住向她喜，更开心安：「林冲对小既然这般无无义气，你也不必再以他为念了。衙虽极好，玩女娘，但对小确是真心实意喜。他人远比林冲帅气，家境又极好，活儿更是远非林冲可比，小要是嫁给他啊，那才是真福气呢。」

    若贞听了，一时羞臊，连用手去打她。两人在车上一阵开心打闹，脸上都兴奋得红扑扑的。

    锦儿笑：「小放心，老太爷那里自有林冲休书为凭，难还要一意误了他女儿终生么？婢自会择机劝导他，不一两月，待老太爷心了，小便可与衙完聚了。」

    真个是否极泰来，乐极生悲。亥牌将过，车已行至林府正门。林娘尚未车，便见一众邻舍聚在她家门议论纷纷，不由惊异不已。她与锦儿正自纳罕，只见对门茶房王乾娘领了数名邻人抢上前来，那王婆嘴快，抢着说：「娘为何这般晚回，可急死老生了。邻居们一地里寻你，只找不见人。又去陆谦家找你妹妹，也不见人。都在这里等你呢。可知你老爹事了？」

    若贞「啊」的一声，惊呼：「我爹爹何事了？」

    王婆叽里咕噜说：「今晨老生与众邻陪你爹回家，问你为何与锦儿独自去了，他只不肯说。回到家中，邻舍们刚散不久，便见你爹又走来，要老生帮他看了门，一个人直向城走。老生追上问他可是去寻你，他却说不是，自有事办。我知有异，便留了心。午时听一茶客说，见你爹在太师府门转悠，向门使钱，不知有何急事。后又与一丫鬟在门说话，正说时，却被太师府老都带两家丁，请了去。整个午老生不见你爹回来，知了事。果然傍晚时，太师府来了五六名家丁，抬了你爹回来，说是府中失足跌倒，撞石上，见不活了，府中医生救他不得，要众邻舍赶快另寻名医救治。」

    林娘听了，惊得容失，脸一片惨白，忙与锦儿抢车来，惊慌奔房中，只见数名邻里围站床边，郎中张甑正在为她父亲把脉。张甑站起来，冲若贞锦儿摇了摇，示意不行了。

    林娘见父亲额上包了厚厚几层白布，鲜血从中渗，面紫黑，睛已陷了去，神涣散无光，似只有一气在。她伤心已极，刹时哭倒老父张尚怀中，哽咽：「爹，女儿不孝，回来晚了！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张尚见女儿回来，吁了一气，脸上现一丝喜，向众邻摆了摆手。邻里们知他有遗言要说，便都退了去。张尚：「贞儿，林冲他，听你劝么？」

    若贞呜咽：「没有，他不听……爹爹，您都这样了，莫再他了……呜……呜……到底什么事了啊？」

    张尚手抚若贞脑，缓缓地：「贞儿，我去了趟太师府，不想府中失足，撞破了……」

    若贞泣：「好端端的，去太师府甚……呜……您想她了是不是？说好永不见她的，是不是蔡京这老儿恶了您……您说啊，女儿定要向那老贼讨个公！」

    张尚：「我去见你生母，想与她商议你这终大事，确是自己失足摔，与蔡京毫无相……贞儿，你切不可找他寻仇生事……你娘她，见我不成了，便寻了短剑，你也绝不可恨她……」

    若贞痛哭涕，一时语，只得答应。又听父亲言：「贞儿，我再求你两件事……第一件事……你和芸儿，打小不和，往后须和睦相，相互帮扶……第二件事，要委屈你了……我那女婿虽写了休书，却是为你着想，一时无奈罢了……我答应了他，将你养在家中，等他回来完聚，此诺不可违背……」

    若贞大哭：「女儿定和妹妹好生相……女儿也答应您，只一世不再嫁人罢了……」

    张尚摇：「不……我怎忍心让你受这活罪……休书在我怀中，你且收好……等他一年半载，多寄书信……若他仍不回心转意，不予你回信，你便改嫁他人吧……」

    若贞答应了，再去瞧父亲时，见他已然气绝而亡，一时脑中天

    旋地转，昏了过去……

    教张尚究是为何暴毙而亡？看客休要心急。原来昨日在翠竹岗，张尚听农妇说起太师府来人抓了一蓝衣女去，那女与女儿生得好像，便知必是他前妻李贞芸。他知前妻了事，定是被太师发觉与他私往来。当年李贞芸曾向蔡京立重誓，绝不再与他相见，他方能带两个女儿回京，并被委了一个数的闲职，吃了官饷。如今旧事重发，如何不教他心急如焚，担忧前妻安危，但女儿家中蒙难，此事却又不便对女儿说了。

    今日一旱送别女婿回到家中，他见女儿已自去劝说林冲，心中哪里还放得前妻，当即取了银两揣在上，央对门王婆看了门，赶到太师府外，想要探察究竟。他在府门外徘徊老久，想起前妻边有一女使唤作阿萝，便给门送了碎银，假称是阿萝亲戚，有要事相告，要门唤她来说话。

    他怎知府中早生变故。原来那晚蔡京酒后微醺，来李贞芸房中虚问，实则是因女儿师师蒙徽宗看承来向她问风，看是否有利可国。那晚蔡京败兴而回，表面上一派和气，心中却是老羞成怒，越想越是火大，便唤来府中老都，要他往后对李贞芸严加看。那晚李贞芸随两个女府，夜方归。这老贼第二日自都中得到消息，知她私自府，心然大怒。他一向城府极，心中虽怒，却不动声，当即好言问明阿萝，知她是随两个侄女儿游，心她又有什么侄女儿了，定有不轨之事。蔡京好言安抚阿萝一番，却叫老都盯她主仆二人一举一动。

    也是合当有事。那晚李贞芸得知林陆二位年轻夫人便是她亲生女儿，一时心神大。她母女同侍一夫的丑事，再也无颜与女儿相见，当即写血书一封，告知明细，与衙断绝往来，良言求他日后不要再滋扰她两个女儿，并多加照看幺女李师师，早日救她离开青楼。

    她固到府中，却不知蔡京已对她生疑，只想她两个女儿都已背夫红杏墙，大违妇德，想到前夫张尚可能尚不知此事，应当告知于他，要他好生教女儿，莫要再与衙胡来，以免害了二女终生。但又怕两女儿的挨光丑事曝光，反害了她们。她犹豫了几日，终于定决心去见张尚，要他私告诫女儿，切不可莽撞，更不可教他两个女婿知。

    这日她又潜太师府，却被老都带了家丁老远跟随，人刚到翠竹岗，尚未见到前夫，便被抓了回去，原来这老都早知张尚住在此地。蔡京当即盘问她那晚私自府是否去会张尚那两个‘侄女’可是她女儿，她与前夫可有苟且之事。她却来个一言不发，死不认账。

    蔡京拿她没奈何，这等家中丑事，却又不便闹大，便将她幽禁起来。不想第二日张尚自来府门外央人唤阿萝。老都暗中瞧见，认得他，急忙禀报蔡京。这老贼心想他来得正好，好教他二人当面对质，便知，当即叫都领人将张尚捉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