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见我时，我正照镜，你可瞧见这人底的真模样？”钟二咧开嘴笑：“鬼扮人无非多裹一层，人没了也只剩骷髅架，这世上什么东西存着真模样。”他步迈得大，湛华渐渐跟不上，钟二不耐烦等他，弯腰把湛华背起来，撒开丫朝前跑，嘴里吆喝起小调：“钟天师背了一只鬼，搁在家里不忍肚啊……呀哈哈哈……”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钟二郎翻时不慎从单人床上来，他跑去买了张新床，又宽又大几乎占满卧室，便拉着湛华一同睡上去。拖运的工人夹着张报纸，湛华斜瞄了个大概，社会版上载着段掌大的新闻稿，说有个霍姓男凭白死在自己家中。他再扯着钟二看，对方哪有这份闲，不等工人把门待上，一把将湛华扯上床，三两剥尽了衣裳，扒开两条往间。

    一人一鬼在床上尽翻，钟二郎扬言要大战三百回合，欺上去一夜七次金枪不倒，从夜里闹到大白天，扒了两饭又再爬上床，得湛华暗骂他“驴货”。他俩一直玩闹到夜，湛华累得睁不开，钟二饿得腹打鼓，吵着要湛华给他吃的。湛华眯着爬起，从冰箱里翻包速冻馄饨，搁锅里拿开煮，钟二郎饿得等不急，自己拿汤勺捞来吃，湛华趁机奔回床睡觉。他刚要梦乡，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在呼喊，那声音几乎细不可闻，却扰得他心绪不宁，睛阖上又再睁开，翻起来侧耳倾听，屋里只有钟二“呼哧呼哧”的喝汤声，湛华狐疑问：“你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钟二只顾得吃，从咙里挤几声“呜呜啊啊”便算作回答。湛华穿了衣服推门去，公寓里难得亮着灯，将青白的墙面打得黄，他忽然惊奇的发现，对面张桐住过的房还亮着灯，刚才细微的召唤声隐约是从那里传的。走近了一听，房中果然有声音，两个女孩低声齐唤：“笔仙，笔仙，现一见”屋门立着一双孤零零的脚，正是公寓里常住的小鬼，湛华走过去一跺脚，吓得它奔逃藏匿到暗，他随手把门推开，耳朵里炸起女孩的惊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