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燮低调地说：“崔某是恩生，但并非受父祖之荫，是蒙天特旨加恩……”家里人都还活着呢，同学们不用举哀。

    他表完了态，要关门去，崔良栋却在门外抻着脖叫：“徐主簿千万别这么说，难前些天不是徐家几位老爷到我们崔家要嫁妆的？我们崔家也不贪图你们家这儿嫁妆，大公宁可典卖家什，也要把徐府的东西补足，徐老爷可千万好生清，别回又到我们崔家门闹腾少了什么！”

    徐家敢跟崔榷闹，是因为两方都不清白，闹开了是崔榷要怕仕途有碍，得想法儿遮掩一二。可崔燮是纯然的受害者：徐氏亲供认了嫉恨前房之，要夺他生母嫁妆；他却又上表陈救母，占了忠孝大节。两家之间但有龃龉，就肯定是他们徐家的不是。

    他个还没成，肩也薄, 还不是能撑起衣服的年纪。同样大小的襕衫, 别人穿着都合，他穿起来襟摆却都拖在地上, 只好提起一块叠在腰间, 然后将衣袍裹得的, 用绦连绕几圈勒住。

    崔燮挨着人家床边走了两步，先确认衣裳不会散开、走路不绊脚, 才朝人淡淡一笑, 曼声：“唯大英雄能本, 是真名士自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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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生是指品官依例荫国监的弟；恩生是指天特恩旨许监的，往往以殉职于任上的文武官将之为主；举监则是会试未中三甲, 却在乙榜上的举人。能分到诚心堂的俱是已通经书的，几乎没有纳粟监的例监生，而捱贡监的少说也该三十往上，甚或有到四五十的。

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这话他也不记得是谁说的，反正是个名人名言，把新同学们也都震住了。那个带儿笑话他的中年监生叹：“少年捷才，我倒不该以貌取人了。”于是问他：“敢问这位朋友上？是官生、是恩生，还是举监？”

    新生都往外舍号房更衣, 崔燮虽不住校, 也跟着混号服, 坐在别人的床上大大方方地换了衣裳。

    这些日叫徐家吵上门儿要嫁妆，他们崔家总像低人一似的，门都要看看有没有邻居瞧闹。如今大公把嫁妆还了，连他们这些人的腰都直了三分。

    老爷不在，这日也没什么过不好的么。

    光看崔燮这把年纪，也没人觉得他会是哪个州县学里挨贡上来的。

    第75章

    学考结束后, 学正朱諲便叫斋夫给新生们分发新书, 拿了方巾、玉襕衫和皂绦组成的成监生校服，让他们回去换上。

    众监生都是刚贡京的，消息不灵通，自然不知他是个得了皇上青的神童，只当是个朝廷遇上什么喜事，或家送上什么祥瑞加恩给他

    若叫他这么把嫁妆还回来，徐家就别提嫁女不嫁女，全家都甭想在京里住了！

    他叫力夫把家什搬来，堆在徐家门外，叫儿把写好的清单往墙上一帖，抬地离开了徐家。

    号房里其他监生不禁笑他：“好合的直，叫朋友一穿，倒穿魏晋风度了。”

    徐老爷不得已叫人开了门，拱手说：“我女儿嫁给了崔家，生死就是崔家的人。崔家休了她，她也不是我女儿，这些东西也不是我徐家的东西。这位小哥把东西拉回去，告诉崔案首，我徐某教女不严，对不住他，这些只当是些许补偿，我们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