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们这幻想并未成真，崔衡不久就叫人放了来，一个押解他京的董校尉跟着来，教训了他们两句：“往后叫你家郎、你家那个秀才公着他些。他跟他那个亲娘成日家怨天恨地，闹得我们一路不安，还在路上招惹事端，几次险误了路程。他又不是个军，我们不好，只是这人实在惹人厌，叫你家公往后看严些儿，免得给他招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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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位公回来的不光彩，上怕也不好看，便只带了衣裳、鞋袜、巾，叫一个服侍惯他，如今还在他那跨院儿里看院的小厮小海京同行，不多叫人跟着。

    崔良栋打神去跟崔衡施礼，叫了声“二哥”，只说：“小的崔良栋，如今是家里的大事，往后二哥有什么事只吩吩我。”

    崔良栋这个家是新提上来的，许多事都没经过，更没过少爷，一时不知怎么对待崔衡好。如今听他指画，像是要从严教的样，便有了主心骨，连连：“公说的是，小的明日定然办得妥妥帖帖。”

    两个锦衣卫车后，他们家二公才从里来。他上只穿着一领半旧的夹袍，脸倒也梳洗得净，人还神，只是两颊和窝都地凹陷去，神幽幽的，带着仇怨戾的神气。

    崔家的人早前吃锦衣卫上门吓了几回，胆都酥了，仗着大公跟锦衣卫千好，才敢过来接这一趟，可也禁不起上镇抚司衙门这般大事。驾车的跟他一般，极缓慢地跟在那辆车后，穿到紫禁城前千步廊西侧衙门外，贴到衙门对面的街边上停着。

    话音未落，那大汉就从车窗里伸来，笑：“你是崔家的？正好，我们兄弟正待往本司缴旨，你家这人我们好好儿地给你们带回来了。等回释放宁家，叫崔……崔秀才好生教着他吧。”

    崔良栋看着他们把崔衡拉衙门，自己跟车夫缩在后连声也不敢，生怕这个二公作了什么死，两人顺儿就给人一并拉去拷打了。

    城门开后不久，他们就见着一辆大车驶城里，门时没过路费，而是有个着三山帽的大汉伸手来，拿牌晃了晃。他也没看清是什么牌，只是抱着宁错杀不放过的心态迎上去，拱手问：“可是押解太常寺致仕官员之女犯妇徐氏庶边的大人？小的是云南布政司崔参议家的事……”

    转天一早崔燮早早地去上学，他则更早就叫人车到城门等着。

养养。”

    崔良栋唯唯地应了，搀着崔衡上车回家，叫小海京服侍他换了新的夹衣、靴帽。

    崔衡冷哼了一声，眯着盯着他们，只是旁边两个锦衣卫在，似有畏惧，不敢声。

    小海京这些日因少主人不在，只在家里看着空院，给的月钱也少。不仅没了从前跟着他时那份威风，反有不少趁势报仇，踩他们的，吃了不少委屈，见了崔衡就要哭。

    崔良栋连忙从袖里递过去一封银，颤微微地说：“小的受我家监生公之托来给两位大人接风洗尘的，还望大人不弃，先到寒舍喝杯酒。”

    那校尉了银，笑：“你家公客气了。不过酒可不能喝，也不能去你家。这个崔衡是圣旨上写了要我们送到平海卫，再活着带回京的，我们得带他先去镇抚司衙门缴旨。你们跟着我们到衙门等着，办完差就送来叫你们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