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

    直到十月初，他才得机会又见到谢瑛。

    却不是休沐日在他家见着的，而是散学后往家走时，从街边他家的茶摊旁看见的。

    成化末年还不是小冰河峰，但十月初的天气已经冷了。刘庄和顺天府打了招呼，又有锦衣卫的面，便把棚外用砖垒起来，挂了新棉布门帘。崔燮从棚旁路过时，谢瑛正好掀开帘从里面来，两人目光便从空中撞上了。

    谢瑛没穿曳撒，而是穿了直官袍，外着半袖披风。他那“镇抚使”上虽还着个“试”字，却已换了从四品的绯衣，衬得他脸庞略显红，比从前穿青时更神。他脚仍穿着普通的薄底靴，不知加没加增垫，反正材还是比别人修。

    崔燮贪看了几才翻，走到近前朝他拱了拱手，嗓不知怎么有些微哑，低声说：“谢镇抚，好久不见。”

    谢瑛微笑着还了半礼，也说：“难得相遇，何不去喝杯茶？”

    茶棚里烘烘的，已盖成了个小店，价钱还是像平常一样便宜。加之如今锦衣卫的名声好了，人又都穿得俊俏，叫人看，倒成了这茶棚里的活招牌，得他们的生意都比别的大店铺还好。

    崔燮，给旁边的小二看着，自己背起书包了棚，跟谢瑛在墙角找了一个不显的座，坐说话。

    牌上的茶心比他最早筹划的已经多了许多样，只是不正式卖饭菜，想吃东西可以朝附近的觅汉们买来现成的吃。棚一还有说书先生站在台上，说着方兴未艾的智审谈案。

    谁也不知话本里那个总能在锦衣卫校尉们束手无策时轻巧疑，找线索的谢千就坐在他们边，更不知这谢公案的主编也在后面。

    台上的说书人擅自在话本里添了封云和他妻窈娘，讲到封云奉命去易州山厂调查取证，险些落于秀同伙的陷阱时，底那些听了不知多少遍书，还跑到镇抚司门外看过于秀的人还都急得大喊“快找谢千”！

    谢瑛听他们喊得夸张，又见崔燮支着耳朵听得神，心底竟不像领着同僚们听时那么自然，有些尴尬地低声说：“这些都是面人胡传来的东西……”

    崔燮也压低了声音，不好意思地说：“不是别人传来的，这段公案是我叫他们讲的……”

    两人对视了一，同时失笑，捂着嘴默默耸肩，倒把这儿尴尬和一久别重逢的生疏怯都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