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文章。

    副总裁谢迁坐在他边看着，因品读得没他那么仔细，很快便看完了两篇，沉：“一个笔力凝，一个力透纸背，都是可致经魁的好文章。不过哪篇竟是和衷的？我看过他们国监送来封存的文章，记得他的文笔更古意嶙峋，和这两篇都有些差异……”

    李东挲着右手的文卷，看着那朱字旁满篇蓝圈间夹着的评语，肯定地说：“就是这篇。他在国监时都是随心所地写文章，仿的是古文风格，如今正在仿我，写的已见清新俊逸之致矣！”

    他将那卷文章拿起来，呼读卷官：“这篇填到第八名去！”

    八位同考官每人有权荐一卷，前八卷除非有朱、墨两卷对不上的，都是用同考官荐上的卷。若有黜落的或原卷有问题的，同考还要拿备卷填上，崔燮这篇是房考官荐上的卷，虽说要压他一压，但既然是房考官所推，李主考又俯仰无愧，压到第八也足够了。

    他又不只经义文章好，策论也尽拿得手，榜纸呈到天面前也不怕。

    谢迁惋惜地看着那封朱卷被人拿去，轻叹了一声：“他若不是这科考，抑或不是考顺天乡试，凭这篇文章该在五名之的。”

    梁储择的那篇虽也清真雅正，却不如这篇从文句间透一英气，立论如连发之矢，矢矢中的，环环相扣。

    八位同考官都在盯着哪篇是崔燮的，正副主考却不说，幸而读卷官的声音很快便响起，彻底解了他们的疑惑：“以自欺者欺君，小人之意伪矣！”

    怎么会是这篇！梁储不敢置信地说：“这篇开场平平无奇，比偶也纡折婉转，不是崔燮题的风格，怎么我会看错？”

    张璞谦逊地笑了笑：“兄选的自然是真才，但论刻画还是不如和衷这篇——你看他三四比写小人将见君时，‘始则愧其不善，既则悔其不善，终则改其不善’，‘始则渐引其善，既则复全其善，终且恒固其善’。这摹画小人见君时特特要掩饰其过，而将善行显诸于外的状，岂不就像他画的人一般细微，状如生人？”

    论力还是他更佳，论运气也是他好，李学士这个有息的风佳弟，往后也得叫他一声恩师了。

    他笑着向各位同考，又对主考李东说了一句“恭喜大人”。李大人笑，与他同庆学生的喜事，又吩咐读卷官把梁储那篇文章拿去对读，留待填到前五。

    帘填的草榜又经监场、提调官与主考三方共判，对校朱墨二卷，撤掉失落墨卷或两卷有不合的，才正式排定了一百三十五名举的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