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燮十分自然地拉住他的缰，应：“我也如是想。生死有命，咱们能活一天就好好儿活一天，便到最后也无遗憾了。”

    崔燮默默坐在床边陪着他。这个时候，任何言辞都是无力的，只能更添烦郁，唯有时间和忙碌才能让哀思淡化。对这痛苦，崔燮比李老师了解得更，因为他大约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亲经历过死亡的人，而在穿越后，又孤独而隐秘地葬了一位无人知晓的死者。

    他想留谢瑛吃了酒再走，谢瑛却怕这镇抚使的份叫谢家人和客人们害怕，未肯留，李东于是便叫崔燮替自己送客。

    两人执手别，各自回去忙碌前的事，也为所期待的‘以后’努力铺垫着。时光就在这忙碌中苒苒而逝，有人抛弃世间悲喜逝去，有人却刚刚迎来一生荣的起

    他坐在李东边，在院里和尚们的经咒声中，门外家家迎新的爆竹声中，互相庆贺的拜年声中，默默地回忆着这一生味过的生死别离。

    崔燮在他哭灵哭得几乎倒时把他扶回屋，从廊风炉上盛了一碗补的黄粥，盯着他喝去，地说：“老师不能再这样自苦了。师公在日一时担心儿孙辈，先生若这样糟践自己，师公英灵如何安心，兆先师弟他们将来依靠何人？！”

    李东苦笑：“世上哪有这么多理所当然的事。谢镇抚的苦心李某都清楚，却不能装作不见。”

    他觉得自己并不算衰毁过度，只是一直以来丧母、丧弟、丧妻、丧侄的悲痛在这时刻又因为父丧重新涌上心中，他还需要些时间来平复。

    谢瑛低声：“我也有许多以后的事想和你说。”如若能够，以后也想常能在一起说两个人更加‘以后’的事。

    李老师迅速衰弱，不只是因为疲惫，更因为伤心。

    谢瑛在这四面悲声的环境里也生了颇多，叹了一声“人生多故，忧多乐少”，目光从崔燮手上到他脸上，中才多了几丝明亮的光彩，慨地说：“和衷，你大了……不对，你早就是个懂事的大人了，是我不该一直把你当孩看。”

    李东叹：“先翁遽然过世，何尝不是为了担心我？以阮步兵之脱略，居丧时亦呕血数升，我等俗人又岂能免蓼莪之悲……”

了补药叫他们一家吃着。这家人的质实在都太差，之前只盯着兆先师弟分健，往后连李老师也得盯盯, 不能让他成天喝酒，或是在屋里一待一整天地读书作文了。

    谢瑛躬答：“这是谢瑛份所应为，大人不需谢。”

    他们就像别人一样低声说着李家这些日的形，又都穿着低调的素衣裳，并没什么特别的。直走到门外，谢瑛从拴石上解了缰，牵着回望崔燮，说：“你也要保重，多劝劝李先生。老先生这年纪已可算是喜丧了，你教他为国保重有用之躯，将来朝廷还多有用他的地方……”

    崔燮浅浅一笑，摇着说：“我认得你的第一天就不是孩了。将来有一天，咱们俩能没人打搅地待在一块儿了，我就告诉你从前的事，以后的事，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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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的亲友般地来祭拜，谢瑛也换了素衣，低调地门上了枝香。李东十分郑重地谢了他，谢他能让老父看着自己还家，也谢他在牢中对他们三人的关照，还谢他平素对自家这个学生的关照。